太子近日来压力甚大。
他厌恶奏折,厌恶国事,更是厌恶先帝生平做的那些事。
他一出生就是太子,储君的身份从来都不是他自己选择。
帝王都是三宫六院,子嗣之间多是互相残杀嫉恨。
真要是较真起来,太子觉得,还是闲散王爷这种身份更加适合他。
这是太子赖在燕王府的第四天。
“老二,你就帮帮我吧!”
“眼下朝中大臣都盼着你登基呢。”
“除你之外,还有谁能坐镇我大燕?!”
“老二,我不管!你若是不答应,我就不走!”
太子,名讳,燕钰。
他已单方面宣布自己不是储君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遭遇陷害暗杀的次数当真不少,他并不觉得太子的身份给他带来了什么好处。
燕璟单手持卷,正在看书。
自从燕钰赖在了燕王府,燕璟已好几日没机会和他的小侧妃温存。
无疑,战神殿下对燕钰满腹意见。
这时,王府护院疾步迈入庭院,抱拳道:“王爷,侧妃与徐夫人在外逛集市,被一疯妇袭击,好在咱们的人立刻察觉,制住了疯妇,那疯妇不是旁人,正是罪臣——前任尚书的夫人。”
陆家败了,陆尚书死罪,陆家女眷疯的疯,死的死,陆家远因不曾站队,免于连坐,选择了出家为僧。
那陆夫人贪图了半辈子的荣华富贵,结果却是一场空,可不得疯么?
燕璟即刻道:“侧妃可有事?”
护院如实回禀,“侧妃无恙。”
燕璟微蹙的眉,这才稍稍平坦。
他已清除所有障碍,按理说不会再有人能够伤及他的小善善。
燕钰这时道:“老二,还有什么地方能比皇宫更安全?弟妹太招惹人了,你还等什么?!”
一旁的护院,“……”太子这是大智若愚吧。他应该也知道若是坐上皇位,王爷迟早还是不会放过他。
燕璟看向燕钰,终于点头,“好。”
燕钰喜极而泣,“老二,你这是救了我的命了!”
护院,“……”不,是太子自己过于自保了。
燕璟亲自去接沈宜善。
他骑着那匹头戴银色面具的高头俊马,在长街疾驰,如战神从天而降,行人纷纷投来敬重之意,自觉地避让两侧。
其实,沈宜善并未被伤到,她只是有些诧异,至今不知上辈子杀她的人是谁。
燕璟的劲敌都被压制,像陆夫人这样的人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换言之,这世上已鲜少有人能杀她。
燕璟来时,携风揽光,仿佛自带天光。
他弯身,对旁人视若无睹,直接把沈宜善捞上马背,让她坐在自己前面,牵着缰绳的双手正好圈住她。
大庭广众之下,战神殿下直接附耳,在美人耳侧喃喃低语,羞得美人垂眸一笑。
看客们都痴了。
这大抵就是人人口中的神仙眷侣。
燕璟踢了马腹,带着沈宜善离开。
沈宜善觉得他靠得太近,胳膊肘戳了一下他,“你注意仪态。”
燕璟低笑,“本王抱着自己的女人,需要注意什么仪态,本王就是要让全天人看见。”
沈宜善,“……”
马蹄“哒哒哒”往前走,这一年的深秋微凉,全城百姓见证了战神殿下的宠妻之道,后来,有一大儒做了一副画,正是以此为背景,被后世当做夫妻琴瑟和鸣的标志。
同年腊月初六,新帝登基,改国号为璟。
沈氏册封为皇贵妃,掌凤印。
新帝后宫除却一位皇贵妃之外,再无旁人。
新帝登基之初,群臣上书,建议新帝广纳后宫,以传承子嗣,但堆积如山的折子,皆被新帝一一拒绝。
长乐宫,是燕璟专门命人重新归置过的宫殿。
长乐,寓意,长寿安乐,这也是他对沈宜善的期许。
她好好活着,欢快喜乐的待在他身边即可。
登基之初,百废待兴。
燕璟从御书房出来,外面飘了鹅毛大雪。
他身上披着一件貂皮大氅,黑发已有寸许长,款步走在廊下,脚步稳健,像是走在归途,急着去见谁。
这个时辰,不早也不晚。
后宫点了百千浮灯。
这个地方看似繁华无边,但也杀戮甚重。
浮灯可驱散邪祟。
长乐宫的庭院中,沈宜善在看雪,晓兰撑伞站在她身后。
皇贵妃一身大红色滚兔毛边的披风,立在雪中,宛若一株红梅绽放。
燕璟走来便看见这样一幅光景,他心头微微触动,一日疲倦消散大半,接过了晓兰手中的油纸伞,将他自己和沈宜善一起罩在伞下。
“善善,你在等朕?”
沈宜善只是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