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
迎亲的队伍尚未归来之前,府上已逐渐宾客盈门。
徐巍和徐昭昭也来了。
徐巍感觉到了徐昭昭的紧张,单臂搂着她的同时,握紧了她的手,“别怕,你我都戴了/人/皮/面/具,无人会认出来。”
徐昭昭点头。
如今她也能光明正大抛头露面了,但那些年的阴影一直萦绕在心中,她深呼吸,看着燕王府的满堂喜庆笑了笑。
儿子今日大喜,她也该欢欢喜喜才对。
这时,一高大男子款步而来,他身后跟着随从,与徐昭昭擦肩而过时,鬼使神差的多看了她一眼。
是个雍容华贵的妇人。
他从未见过。
但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可这妇人被她的夫君护着,好生恩爱的样子。
厉光帝收回目光,不再多看,心中酸涩却像是一层层剥开的洋葱,一开始没多少感觉,慢慢的成了锥心之痛。
今天这样的日子,难免又让他想起徐妃。
他们的儿子今日娶侧妃,却只有他一人露面,徐妃在天之灵能原谅他么?
厉光帝拧眉,完全沉静在对故人的缅怀之中,直到噼里啪啦的炮竹声乍响——
“王爷回来了!”
“新娘子登门啦!”
“王爷娶侧妃,这排场比娶正室还要隆重呢!”
“……”
喧哗之中,厉光帝转过身来,第一眼又望向了那个妇人。
妇人正与她的夫君,齐齐望向了燕璟和新娘子,满脸欢笑。
这大抵就是民间的夫妻恩爱吧。
厉光帝正身处熙熙攘攘的热闹之中,然而,前所未有的孤独袭上心头,他早就知道“孤家寡人”的意思,但从未当真。
可此时此刻此地,饶是他后宫佳丽无数,这辈子拥有过太多的女人,也无法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慰藉。
若是徐妃还在,那该有多好……
徐玉娇一直跟在新娘子身后,有那么一个恍惚间,厉光帝觉得自己又看见了徐妃。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喊不出声来,喉咙干涩极了。
他突然触景生情,当初他是庆王时,徐昭昭也是他的侧妃,也正是在这样的深秋办了婚礼。
若说他这辈子最快乐的两个日子,一就是娶了徐昭昭那日,这第二就是登基之日子。
可他为了坐稳皇位,却杀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皇上?皇上!”
“皇上,马上就要行大礼,您该上座了。”
大太监汪凉提醒道。
厉光帝回过神,像行尸走肉一般,被汪凉领入正堂,在最上首的位置上落座。
厉光帝看了一眼他身侧的另一张鸡翅木圈椅,上面空空如也。
燕璟牵着沈宜善的手,步入堂屋。
一切大礼皆是按着娶正室的规制来操办。
沈宜善看不见外面的光景,只能被燕璟牵着,她晕头转向,迷迷糊糊之中也只能跟着照做。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做到这一步时,沈宜善愣了一下,没有动作。
她觉得不太对劲。
既是侧妃,何须行此大礼?
然而,下一刻,她的背后被人推了一下,她被迫对燕璟行礼。
“送入洞房!”
这四个字如魔音灌耳,让沈宜善打了一个激灵,下一刻燕璟又牵住了她的手,把她往后院带。
沈宜善,“……”
不多时,进了喜房。沈宜善被燕璟摁着双肩,落在了喜榻上。
房内有不少看客,沈宜善听见众人的嬉笑声。
云嬷嬷取了如意秤过来,“王爷,掀盖头吧,要挑三下,寓意称心如意、和和美美、龙凤吉祥。”
燕璟在今日之前早已了解过掀盖头的正确方式。
他接过如意秤,对着沈宜善头上的红盖头挑了三下。
最后一次才把盖头彻底掀开。
沈宜善被突如其来的亮光刺到了眼,她微微眯眼,再度睁开眼时,就见燕璟忽然俯身,对着她笑了笑,“善善今日甚美,本王都不舍得离开了。”
沈宜善,“……”贫嘴!
屋内的几位全福人,还有云嬷嬷、庄嬷嬷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王爷是个会疼人的呢。”
“王爷眼光独到,新娘子当真国/色/声/香呐。”
被这么多人看着,沈宜善羞得耳朵能滴出血来,她嗔了一眼燕璟,希望他稍作收敛。
云嬷嬷道了一句,“王爷,前院的宾客还等着敬酒呢。”
这时,若容端着一盘生饺子过来,燕璟立刻明白了这东西的寓意,他稍蹙眉,“不必吃这个,拿下去吧。”
生孩子取决于他自己,与“生饺子”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