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修困惑、无语、迷惘。
但奇怪的是,面对如此强势不讲理的燕璟,他竟然没有愠怒,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他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人。
沈长修欲语却无词,没错,他词穷了。
他能反驳燕璟么?
但似乎对方所言都很在理。
扪心自问,沈长修虽然十分疼爱自己的妹妹,但他也觉得放眼整个京城再也寻不出比燕璟还优质的良人……
不行!
打住!
此人克妻!
沈长修猛然意识到,他差点就被燕璟给绕进去了。
这时,沈宜善和吴曦儿一路小跑了过来,京城已步入盛夏,正当黄昏热气蒸腾时,这一路跑来,身上难免出汗。
沈宜善发丝微乱,脸蛋上一阵酡红,看上去粉面桃腮,面容虽是稚嫩,但眉目之间的明媚之色已遮掩不住。
她就像是一朵正当盛放的晨曦之花,美得肆意,让人一看就想要占为己有。
燕璟望过去,清冷的眸光浮现出刹那间的温柔。
这股温柔就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
但与此同时,目光扫到沈宜善额头绑着的绷带,以及看见她一瘸一拐的模样,战神殿下猛然心虚。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他特意强调,“本王今日登门提亲,并非是要娶妻,本王是纳妾。”
沈长修,“……”
吴曦儿,“……”
沈宜善,“……”
燕璟知道自己此言一出,恐会遭到沈家人的挤兑,甚至会被轰出侯府大门。但这句话对他而言甚是重要,他必须要言明自己是纳妾而不是娶妻。
此时此刻,燕璟望向气喘不匀的沈宜善,见少女眸光含怒,看着他的眼神,毫无女子对意中人的缱绻与依恋。
她厌恶他。
这一点毋庸置疑。
虽然燕璟还不知其中缘由,但他心中很清晰,若非是碍于他的权势和身份,又或者侯府没有落魄,这个坏东西根本不会挨近自己。
他原本还担心提出纳妾,会折辱了沈宜善,会让她觉得蒙羞。
但转念一想,如此一来也保住了自己的尊严与颜面。
他若是眼巴巴的前来提亲娶妻,却被她厌倦拒绝,那日后夫纲何在?!
对燕璟而言,以将沈宜善归为自己的人。
反正是他的人,是妻,亦或是妾,又有何区别?
他又不会再要别人。
两人对视期间,沈宜善眸中氤氲着一片水汽,但眼泪一直落不下来,恨和怒占据上风,她咬着下唇,忍了又忍,终是没能忍住,“王爷!你我都已经说清楚了!从此再无其他干系!你如何能说话不算话?!”
对此,燕璟觉得自己很有理,“那是你一厢情愿,本王从未答应。”
沈宜善,“……!!”
沈长修终于在一片懵然之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王爷!我沈家女绝不做妾!善善就是一辈子不嫁,也不决然不会做小!”
燕璟就是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不过,无妨,他这人素来喜欢挑战。
他从圈椅上站起身,负手而立,高大身形在堂屋内很有威压感。
“本文知道事情仓促,但此事由不得你们沈家不同意。聘礼先搁置在此,本王不会亏待了善善,本王这次去川地查案,会带上善善一起。”
一言至此,燕璟给出了一个期限,“本王给沈家三日。仅三日时间准备,不能再拖了。三日后本王来侯府接善善。另外,莫要想着逃走,本王的铁骑能一日千里。”
不知为何,他潜意识里总觉得沈宜善会逃,就仿佛诸如此类的事曾经发生过。
言罢,他这才迈出堂屋,身子越过沈宜善时,在她的额头和脚踝上多看了一眼,男人眉心骤然紧蹙。
沈宜善,“……!!!”
燕璟没有久留,带着他的人离开了侯府,留下了二十万两银票以及一对大雁。
堂屋内,沈宜善瘫软在了圈椅上,神色呆滞,不哭也不闹。
沈长修和吴曦儿对视了一眼,两人站在沈宜善面前,不知该如何宽慰。
吴曦儿,“不如……出家试试?”她这是搬出了自己先前的经验。
沈长修,“……善善若是出家,我这个兄长如何对父亲交代?”
沈宜善并不认为出家可以帮她渡过这一劫。
她上辈子尝试过出家、自杀、逃离、诈死、装疯……能试的都试过了。
原以为,这一世会不一样,那煞神为何好端端的非要纳妾?!
他二人银货两讫,各取所需不好么?
她要庇护,他要药引,如此清晰明了,何必牵扯男女之事?!
沈宜善有气无力,许是大悲无泪,她的情绪格外平稳,“兄长,曦儿姐姐,你们莫要担心我,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
上辈子比如今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