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善原本略显苍白的脸,面颊上微微泛起了红。
耳根子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敏锐如燕璟,自然把她的一切变化都纳入眼底。
燕璟垂眸,目光从沈宜善脸上挪开,落在了他自己身上。
沈宜善担心燕璟会多想,立刻侧过身子,不再直视燕璟,嗓音透着慌张,“王爷民女方才什么都没瞧见”
燕璟抬眸,狭长的眼微眯,他刚刚习武结束,身上肌理还挂着豆大的汗珠。
男人昨晚醉酒,但此刻基本恢复,又因昨晚“食用”了药引,他并不反感沈宜善,反倒瞧着顺眼,男人嗓音清哑,“无妨。”
一言至此,燕璟高喝,“王景,滚过来”
他催动了内力。
沈宜善只觉得一阵强大威压,昨晚的一切她都记得清晰,此刻虽慌张,但见燕璟还算好说话,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民女还有一个请求。”
燕璟看着侧身站着的沈宜善,稍蹙眉,“说。”女子果然是麻烦的。
沈宜善抓住机会,道“还请王爷莫要像昨夜那般咬人脖颈。”
燕王无非是想要她的血,她把手腕割破便是了,但她实在不能接受男子吸吮她的脖颈。
虽说她与陆公子的婚事迟早要取消,但她也不能让燕璟如此亲近她。
梦里的那些画面实在骇人,她这辈子就是死也不想体验一次。
当下,燕璟明白了沈宜善的意思。
男人眸光深幽,看了沈宜善两眼。
昨夜之事,非他本意。
但他的脑子里就没有“抱歉”二字。
沈宜善是他活了二十年,第一个对他提出要求的女子。
燕璟沉默。
沈宜善不敢看燕璟,不知他的神色,完全不明白他的心思。
这时,王景迈着两条腿飞速走来,见自家王爷赤着膀子,神色凝肃,而沈姑娘侧身对着王爷,还“羞”红了脸,两人站姿古怪。
王景脑子里瞬间填补了诸多精彩纷呈的画面。
燕璟一个冷眼扫过来,“你去医治她兄长,医不好,提头见她。”
沈宜善身子一僵,“”她不要任何人提头见自己
王景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愉悦的应下,“是,王爷属下定当竭力而为”
沈宜善忧心兄长,无暇久留,这便要出王府,她福了福身子告辞。
燕璟眸光锐利,目光再一次凝视上沈宜善的脖颈。
纤细白皙的颈上,两行齿印明显
救人要紧,沈宜善管不得那么多,直接与王景同乘一车。
此刻是早晨,他二人从燕王府角门的幽巷出发,即便是在马车内,沈宜善也戴上了幂篱,庄嬷嬷在外面苦等一夜,此刻总算是见到自家小姐,她就守在沈宜善身侧,寸步不离。
王景温和一笑,二十来岁的年纪,既有年轻男子的亲和,也有沉稳男子的人情达练。
“老人家无需紧张,我家王爷是个善人,不会伤害沈姑娘。”
庄嬷嬷,“”这厮长得倒是正派,为何却这般口无遮拦、扭曲事实、满口捏造
庄嬷嬷对王景防备至极,她抱着沈宜善,看着王景的眼神戒备且不善。
许久,外面的车夫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前面有人登门侯府闹事。”
沈宜善知道这一天会来。
她梦见过陆家登门退婚的画面,大抵就是今日。
兄长的伤势最为要紧,沈宜善摘下幂篱,神色诚恳,“原先不知你是郎中,是我失礼了,还请大夫先一步下马车,随嬷嬷从后门进入侯府,外面一切有我挡着,但请大夫以我兄长的伤势为重。”
王景笑了笑,宛若很理解沈宜善,他也愿意和沈宜善兵分两路,“沈姑娘放心,我家王爷在意沈家,姑娘的事就是王爷的事,王爷的事就是我的事。”
庄嬷嬷忍不了了,“还请这位高人慎言”
沈宜善也觉得王景的话不妥,眼下事情紧急,她无暇多想,“多谢了。”
王景下马车时,自报姓名,“沈姑娘,在下姓王,名景,倘若沈姑娘不嫌弃,喊在下名讳即可。”
沈宜善“”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燕王府的侍从似乎甚是热情。
这厢,沈宜善让车夫直接驶向侯府大门。
在下马车之前,沈宜善取了一条丝巾,系在了自己脖颈上,遮住了牙印。
从府邸后方绕到府门前,沈宜善已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她与户部尚书之子几年前定下了婚约,未婚夫陆家远人品端正、学富五车,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
原本,倘若定北侯府仍保持昔日恩荣,她与陆家远称得上是郎才女貌。
可如今,侯府落败在即,在外人看来,沈宜善就是个累赘,搞不好还会连累陆家,她已配不上陆家那个出类拔萃的长公子。
而在沈宜善的梦里,她也梦见两家退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