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1 / 3)

八年对于灵修者而言,不过漫漫生命中的弹指一瞬。

庄澜序先前两年还有着许许多多积岚涧中大小事务可以处理。

后来积攒的事情亦是被他消磨殆尽,望着无尽的天,总是有些怅然的。

后来他便把监督沈慢修炼列为了第一位。

亦或者是时常跑去药宗,寻方洲聊上半晌。

也算是往后若是需得什么丹药补品,也不再非要低声下气了。

沈慢虽说平日里做事说话都慢吞吞的,学起法术亦是不快。

但奈何他天资高,总是不必用点拨,就能将术法融会贯通的。

积岚涧上下都对这个沉默的亲传弟子颇为满意。

庄澜序亦然。

只是偶然瞧着薛寒鹜曾住过的西厢,总有会走神片刻。

沈慢得见他的失神,亦是不紧不慢地又重复了一遍问题“师父,我尚还有一处术法不明,可否请您指教”

庄澜序陡然回过神来,仓促看了一眼沈慢所言,便指点了一番。

他今日心中总是忐忑,不上不下地憋闷着难受。

就好似天色也感知了他的怅然,徒生了几抹乌云。

他提点完了沈慢,又是喃喃自语道“好似今日有雨。小慢,你也不必非要在这庭院之中练剑了,早些回房歇息吧。”

沈慢嗯了一声,将长剑入鞘,又道“尊师父的话。”

庄澜序轻拍了拍沈慢的肩膀,嘱咐道“也不要看书了,天色阴沉,点着烛灯总也对眼睛不好的。”

沈慢又颔首行礼,提着他的本命剑不卑不亢地回了房。

庄澜序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禁叹气。

沈慢出身平常人家,虽是富裕,可家中子女众多,也给不得他太多的关照。

便是养成了他这么一副不卑不亢的性子来。

不过倒也挺好,总是一向不惹是生非的,也沉稳大气。

日后若等得了自己完成任务,脱离蚀骨的世界。

他也能因着这八年来自己对他说过的薛寒鹜的好话,而承继积岚涧,做个恭顺的长老,辅佐薛寒鹜。

他这倒是想的长远,竟是将自己的“身后事”想得妥帖了。

不过若真的论来

沈慢和薛寒鹜倒是两个极端。

庄澜序敲了敲自己的额角,自言自语道“怎得又想起薛寒鹜了。”

他抬眼看了看天色,又被狂风吹拂,蓦地打了个寒战“似是风雨欲来。”

他裹了裹衣衫,疾行几步,回了房间。

房间内的陈设一如往常,是原身从前的摆放。

原身虽是残暴,但审美却也是极好的。

他便没做过多的更改,只是添了些许自己这些年下山寻觅回来的物件罢了。

庄澜序瞧着架子上甜白釉花瓶旁立着的一个彩瓷的小鸭子,忍不住拨弄了两下。

鹜字本就是小鸭子的意思,此物也是他买来想送予薛寒鹜当做生辰礼物的。

只是搁着搁着,便是八个生辰过去了。

他仍是未曾与薛寒鹜再见一面。

“什么时候出关啊”他又问着眼前的小鸭子。

却陡然听到外面轰隆一声霹雳巨响,竟是劈倒了积岚涧外一棵百年老树。

庄澜序被骇了一跳,忙寻了人问是怎般回事。

沈慢也披着衣服,撑着纸伞迅速到了他面前,问道“师父可是有事”

庄澜序摇摇头,瞧着外面大雨,将沈慢领进了屋内坐着,等着弟子来禀。

不多时,弟子便回禀道“尊上,是天雷。本是引得要去掌门之所的,但不知怎得,偏生劈向了积岚涧。”

庄澜序点了点头,甫要摆手让弟子下去。

却是陡然想起了什么般,又急匆匆地问道“你说是天雷又本该劈向掌门之所”

弟子又颔首。

他呵的一声便笑了出来。

又只有一道天雷,连续起来,不正是薛寒鹜破了瓶颈,修为更上一层吗

不愧是男主。

即便是逆境中长起来的,依旧能这么快地就达到常人不可及的高度。

庄澜序的脸上尽是欢喜,如此这般,恐怕也意味着薛寒鹜不日便能出关了。

他合掌道“好太好了”

弟子哪里摸得着头脑,分明是他们的灵植被劈了个粉碎,可偏生自家尊上还要说好。

继而又听庄澜序道“那灵植劳烦你们先收拾清理下,还有薛寒鹜的西厢,也差人整理一番吧。”

“可薛师兄他”弟子一顿,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尚在闭关中。”

庄澜序却是笃定了神色,直言道“很快、很快他便会出来了。”

说罢,他忽而回头,看向沈慢。

他却是忘了,如今他座下还有个薛寒鹜的宿敌。

即便是他们二人都并不知晓对方的身份。

但到底薛寒鹜还是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