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薛寒鹜又为庄澜序换了一只玉簪,“养得活我们二人。”
庄澜序对他展以笑颜,又对着镜子比划了他二人的位置来。
他忽而在心中有了念头,盯着案前的笔墨出神。
随即便又勾起唇角,兀自笑了笑。
待陪着薛寒鹜一日,入了夜后。
庄澜序终于觅得了自己独处的时间。
他坐定在案前,提笔便将自己白日里构想的轮廓画了下来。
便是那镜中场面。
庄澜序吹拂了一下纸张上未干的墨水。
不过浅浅几笔,便将他二人的轮廓全然勾勒了出来。
可他却看着画作,有些颓然。
若不是自己现实世界的身体缘故,凭着他的天资,又如何不能在这绘画上有一番作为呢
只是可惜了。
“算了,往事不可追也。”庄澜序又兑了颜色,换了朱笔,“还是先将此画完成吧。”
只道天边翻起了鱼肚白,红黄一片的夕阳笼罩了整个积岚涧。
他才舒展了下身子,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将画作平铺在桌上,细细致致地检查着每一处落笔。
直到确认了没有任何的瑕疵,他才仰面依靠在圈椅上,散了气。
如今只他一人,他哪里还用得非得箍着自己,做个人前人后规规矩矩的庄长老
他揉了揉因着熬了一夜而通红的双眼,看着面前的丹青不禁笑出了声。
“阿鹜若是瞧见这般,自是开心的吧。”
庄澜序撑着下颌观瞻了许久。
外面天色已然亮白,他才等到所有的颜色干涸。
方才将画裱好,卷了起来,候着今日薛寒鹜来寻自己之时交给他。
只他等了许久。
朝饭薛寒鹜未曾来,就连午膳都摆上了桌。
薛寒鹜依旧没有出现。
庄澜序几分诧异,忙唤住了传膳的弟子问道“今日阿鹜薛寒鹜怎得未曾前来”
弟子躬身道“尊上莫不是忘却了,如今薛师兄已是掌门座下亲传弟子。更何况,今日早起,掌门便言语过了午后,就行拜师礼,领薛师兄闭关修炼了。”
“什么”庄澜序惊异非常,陡然站起身时,便将方给薛寒鹜盛满的汤碗打翻。
可即便是湿了一片衣角,他也全然没在意,只又道“什么时候定的事情怎得他昨日都未曾同我言语一句”
弟子道“听闻是今日晨起方才定下的。许是薛师兄也分身乏术,来不及知会尊上的。”
庄澜序听罢,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不免有些埋怨
就连外门弟子都一清二楚了,可偏生薛寒鹜就没有想到差一个人来告知自己。
就非要等着自己在这里傻傻地撑着困意,等了几个时辰。
他捏着画轴,又是呵了一声。
弟子被他突如其来的冷笑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又问道“尊上可是有旁的事情”
庄澜序甫要挥手道无事,却陡然瞧见了外面正午的天色,问道“如今何时了”
弟子答道“已是午时四刻,薛师兄应已行完拜师礼。”
庄澜序一咬牙,看着手中的画轴。
虽是还有气,但脚下步伐却并没有停下。
他又能如何
还不是要去。
他出门就招了云诀,不出片刻便到了掌门居所。
薛寒鹜远处便瞧见了他,就算想要抑制,可还是未曾控制住面上的笑意。
他只能稳住身形,没叫自己对着庄澜序奔赴而去。
庄澜序从云端一跃而下,缓步停在了薛寒鹜的面前。
他没想当着所有人下了薛寒鹜的面子,反而道“如今怕我担忧,竟是都不愿同我言语了。”
薛寒鹜等得便是庄澜序的这句话。
他兀自弯下了眉眼,这般便是他的小师叔真的将他放在心间了。
也不枉他拖着掌门许久,也企盼了许久。
庄澜序哪里会知晓面前人的花花肠子,只是一顿,而后将画轴塞给了薛寒鹜道“喏,给你的。”
薛寒鹜本没想着还能拿到了,只瞧着庄澜序红着的一双眼和与昨日无两的发冠,心中了然。
他嗯了一声,将画轴死死地抱在了怀中,就如同对着绝世珍宝一般。
庄澜序仍有几分窘然,又嘱咐道“待你一人之时,再打开吧。”
薛寒鹜又得了掌门催促,便是一步三回头地入了门。
庄澜序揉了揉酸胀的眼角,抿着唇拉成了一条线。
如今一别,不知何日再见。
薛寒鹜随着掌门到了闭关之处,先是得了准许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便将画卷展开,准备寻个地方挂起来。
却骤然瞧见了其上所绘
是他二人
薛寒鹜怔了一瞬,随即便笑了起来。
待出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