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层则是数百件整整齐齐的青色道袍。
最底下的一排木雕和一本册子却是给陈平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那一圈精致的木雕熠熠生辉,悬浮在半空,所有的形状,都是一个人。
是他若有所思时,闭目打坐时,蹙眉浅笑时的神态。
三阶的灵树坚硬且锋利。
其中一些木雕上,还沾着陈旧泛黄的血迹。
“他终于来霏月岛接我了。”
“他给了我一粒筑基丹。”
“他在山上炼剑,我一定要将家族打理好。”
“他给白玉蚌取名芝麻,是不是意喻它胆小呢?”
“宫灵珊前辈和他是什么关系?”
“哎,他又离开家族了,这一别不知归来何期。”
“我修为太低了不能再分心,就先让惠秋烟先得意一阵。”
“筑基修士真的承受不住金丹肉身?”
“等他回来,如果见我突破元丹,往后会不会带上我一起闯荡修炼界?”
“我在他心中,记忆最深的一幕是什么时候呢?”
走马观花的看完册子里记载的内容,陈平并指一划,飞灰洒落。
这是多么苍白的厮守。
盼君至,不觉眠。
陈平忽然觉得,道侣的心魔可能还是应在他身上。
“幼稚。”
摇摇头,陈平一时无言。
心有大道,万般皆是过眼云烟。
何况薛芸与他从未经历生死,更从未志同道合。
至于印象最深的一幕?
陈平努力回忆着往事的点点滴滴,却无奈的发现,他对薛芸压根没有任何的特殊记忆。
将高阶矿石收入储物戒后,一丝火苗隐约盘升,把木雕烧了干净。
漫天的灰渣迎风飘舞。
很快在冰冷的洞窟里消失无影。
“咦?”
陈平心中一动,在储物戒的另一个角落,又发现了一个玉盒。
盒子里是一串黑漆漆的东西,风干已久。
依稀能认出是一串由各类灵果制作的果串。
微微一叹,陈平知道是何物了。
一百多年前,海昌岛举办互坊会,他和薛芸第一次出门溜达。
“平郎,糖葫芦吃不吃?”
薛芸一蹦一跳地跑回,笑嘻嘻的道。
“不吃。”
那会,他刚刚夺灵不久,对修道生涯还充满了迷茫,哪里有闲情雅致品尝糖葫芦。
“哦。”
薛芸脸色一黯,自己咬了一根,将另一串放入了储物袋。
“何苦于此,本座和你从不是一路人。”
用一团灵力包裹着风干的糖串,陈平脸庞逐渐泛起了一丝苦笑。
“嘭!”
下一刻,那串留存百多年的灵果终于寸寸裂开,掉落在地,又被寒风迅速冻成冰块。
眼睛一缩后,陈平难以抑制的心中一痛。
顿时,庞大的神识铺天盖地,往薛芸尸体上狂扫而去。
……
三天三夜。
冰寒至极的洞窟里,唯有陈平独自站立。
他就静静地看着棺中女子,一言不发。
薛芸已坐化了两年零八个月。
魂烟早归入轮回。
没有魂丝,纵使他有意成全,让其转为鬼修也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何况,鬼木和鬼修功法满足了又能如何?
种族之变降下的大阴阳太清神雷劫,连现在的他都无分毫把握渡过。
……
夕阳照耀的海面碧波荡漾。
一座透着寒气的冰棺渐渐沉入海底。
陈平张嘴一喷,一丝灵火追了上去。
将万载玄冰和里面的女子融为了虚无,与海水纠缠分不清彼此。
某一次温存后,薛芸曾对他说,水灵根修士最好的归属就是大海。
“金珠前辈,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她一直向往道途,前辈若能干涉轮回之力,希望赐予她一个不错的灵根,让来世的修炼更加顺畅些。”
陈平双手合十,带着一丝恳求的道。
当然,他清楚,这纯属自欺负人的自我安慰。
谷金珠要有这能耐,为何不把他的灵根改变一下。
半晌后,青裳人的身形模糊起来,并消失在海崖上。
……
“平儿,我已经派人为芸儿修建一座陵园,位置就在虚灵山内。”
陈向文轻声的道。
这三日,他始终在原地等着。
见陈平风轻云淡的归来,他一颗心才彻底放下。
金丹修士的向道之心,常人难以企及。
他大可不必画蛇添足的去宽慰。
“芸儿的肉身水葬了,陵园中就建一个衣冠冢,每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