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大雾,天连着地,地连着天,像是拔起而起的高墙,赋予窒息的压迫感。
皇冠雀、突击猛犸、巨钳蟹王、三叶蜗牛、嘟嘟战狼这些位列君王的宠兽们,平日里厮杀无数,拥有野蛮而强势的性格。
但这一刻,它们压低身子,不是浑身羽毛炸开,就是龇牙咧嘴。
凶悍的外表下,是难以掩饰的骇然和惊恐。
兽人之皇
真的是兽人之皇
传奇级1星、君王体巅峰的独眼鲸龙,竟然连一个回合也撑不住。
就这么被一巴掌拍在地上,骨断筋折,皮肉溃烂,一副重伤垂死的样子。
“该死兽人之皇是怎么来到四季田野”
“自从莫统帅失事后,明明听说有圣尊增援,把持几处空间节点,提防类似事件发生”
潘璇咬住嘴唇,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徐长恩双眼赤红,似曾相识一幕,令他回忆起此前的梦魇。
进而怒火冲上心头,整个人变得视死如归。
“三头三头兽人之皇”
“怎么可能这样的阵容,天字营都不可能抗衡。”
“就算是怒龙营,恐怕也会在一个照面下,丢盔卸甲,一败涂地”
白龙营的普通士兵,无论是地师还是天师,头冒冷汗、失魂落魄。
如果出现一群兽人之王,那还能在军官的带领下,进行殊死决战。
甚至,有白龙统帅坐镇,有飞龙营残部的融入,大胜的机会不小。
但
如果出现兽人之皇,哪怕是传奇级1星、至尊体初期,那也意味着实力跨越到另一个维度。
君王与至尊之间的差距,是鸿沟是天堑
不朽体在完整的圣威面前,别说拼命,连战斗的都升腾不起。
而君王体,看那头独眼鲸龙便可知道。
这朝天象人之皇,绝对不可能是最弱小的兽人皇者,不然做不到如此干脆利落的碾压。
怎么办
到了这一刻,名为「绝望」的情绪,开始在人宠之间蔓延。
心智再坚定者,面对不可能战胜的敌人,也会滋生茫然,也会遍体生寒。
哪怕是经历过一次的飞龙营残部,都无法阻止这类情绪的上涌。
因为突然出现在白龙营面前兽人之皇,不是一个有三个之多
“统帅,怎么办这不是我们能够匹敌的怪物,必须要圣尊亲至才行。”
江南决深吸一口气,暗中以秘符传音道
“我有顶级的遁符,想来诸位将领,或多或少也有。”
“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项,逃跑,以及死亡”
“我知道这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但踏入超凡世界,踏入边境战场,如果这点觉悟也没有,根本不配称之为御主。”
“如果能走的人不走,到时候全部死光,于自身利益和集体利益,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话一出,所有人沉默。
公羊芷蠕动嘴唇数次,依然说不出话来。
白无伤眸光凝固,心脏跳动的节拍越来越缓慢,越来越沉重。
超凡之间的战争,终究和凡俗不一样。
凡俗奉行令行禁止,踏入绝境、没有退路,往往会不惜性命血战到底。
不留尽最后一滴血,有失武将之身。
但超凡界,诸如白无伤统帅的军团。
真要面对不可敌的怪物,利用保命之物逃跑,其实是最佳的选择之一。
苍白的牺牲、无谓的牺牲,没有任何意义。
保全性命,就有复仇和东山再起的机会。
哪怕白无伤作为统帅,现在第一个逃跑。
事后至多遭人诟病,失去所有的威望。
但要说他做得不对,或者要为此接受额外的惩罚从来没有类似的说法。
“普通的空间遁符,比如说大挪移符,已经派不上用途了”
白无伤驱散心弦的冷意,借助夜朵儿的心灵沟通之术,一字一句传递念想
“就在朝天象人之皇现身的那一刻,这大雾便成为了囚笼,掺杂着属于圣阶的封禁力量。”
“这三头兽人之皇有备而来”
“什么”心里還存着一絲希望的江南決,感觉有刀劈开胸脯。
成长至今,他当然历经坎坷。
但要说最靠近死亡,或许就是这一次。
如果赖以仰仗的保命之物,也失去应有的价值。
实话实说,他还做不到坦然赴死。
“是那头牛人的力量”
姬雨樱扬起头,面具下的瞳孔里,闪耀着灿金色的光芒。
生死边缘,她不拘言笑,安安靜静立在那里。
头顶的银翅小天鹏、三色孔雀、天冠疾风雀,倒是一个比一个凶悍,恨不过冲出去战斗。
白无伤轻轻点头。
朝天象人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