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画线条很稳,可能是从小到大都在机械铺子一遍遍地临摹一遍遍自己创新造就的能力。
盛阳葵也听过闻星火对池月杉的赞叹,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其实池月杉是毫无疑问的天才,只不过比起抵御虫族,她这种幕后机甲师反而没那么起眼。
盛阳葵看她翻着卡片,可能是之前准备好的,还有切割的痕迹。
不过绝对不是很郑重地找到的那种很高级的纸张,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撕下来的纸。这个时候无意识地翻页,盛阳葵看到反面密密麻麻的字全是奚昼梦的名字。
池月杉顿时有点慌,做贼心虚得看了眼奚昼梦,又把卡片翻过来。
“不能让她知道,不然尾巴又要上天了。”
盛阳葵蓦地想到之前奚昼梦和她谈话最后说的那句。
怕池月杉看到真实的她,不要自己了。
现在就算天气还是很恶劣,光脑还失联,但亭外雨中三个操控机甲的alpha跟个大傻子一样在玩。
都是被池月杉改造过的机甲。
闻星火的战神机甲本来就是alpha垂涎的对象,这会更是被席霜追着看。
傻归傻,安全感也是真的。
盛阳葵在风雨呼啸里问池月杉:“月杉,你知道奚学姐她是什么来头吗?”
闻星火也只是知道奚昼梦是其他星球的人,可能还是不同空间的。
说闻星火不过是一个纸片人。
如果这是一本书,那书外的世界又是什么样呢?
池月杉:“应该也是公主吧。”
她翻来覆去得洗着自己画的种子卡片,雨点被吹进来,打湿了背面她有时候发呆写的名字。
奚家的书房那么大,跟以前没有书房甚至没有像样的卧室的池月杉来说,简直是天堂。
她思绪滞涩的时候习惯放空自己。
笔在手上,无意识地圈圈画画,这个习惯这么多年没改。
没想到圈圈画画变成了奚昼梦的名字。
她笑了笑,瞥了眼闭着眼的奚昼梦:“有钱却没人爱的小孩。”
说完池月杉看着盛阳葵:“其实她有一天和我说过。”
“她和你的经历差不多。”
盛阳葵愣了一下:“我么?”
她身份高贵,但要说爱,确实没怎么得到过。
哪怕三胞胎在别人眼里理应亲密无间,但世界上没什么本该如此。
池月杉:“对啊。”
说完池月杉耸了耸肩,又笑了笑:“我很难想象她从前是你这样的性格。”
盛阳葵也不敢想象,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一个人变成这样。
池月杉:“不过你和她现在不都挺好的吗?”
“你有闻学姐,她有我。”
池月杉叹了口气:“奚昼梦总是不肯告诉我。”
她转头:“小葵你是重生的,那你的那一辈子,我是不是很早就死了啊?”
池月杉的声音很清脆,咋咋呼呼的时候有点烦人,像清晨叽叽喳喳的小鸟。
但她安静下来,总给人一种暮色昏黄的寂静。
这样的对话其实很伤感,偏偏池月杉看向盛阳葵的眼神没有半分难过,她是纯粹的好奇。
盛阳葵点头:“死了。”
她补了一句:“除了星火,我们都死了。”
那样的未来可能对帝国的民众来说是一片光明。
但对闻星火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池月杉没有意外,她只是问:“我是在实训死的吗?”
盛阳葵嗯了一声。
池月杉:“难怪她不告诉我。”
盛阳葵:“你别……”
池月杉:“其实我那天是听到了的。”
她笑了笑,抚了抚卡片背后的水痕迹,奚昼梦三个字被水滴氤氲,黑色的墨水散开来,糊成了眼泪滴下去的效果。
盛阳葵:“你为什么不难过?”
池月杉:“那是上辈子的事,况且……”
她翻开自己随身带的折叠纸页本,对现在闭眼的奚昼梦画起了速写。
“你上辈子的奚昼梦,并不是我的奚昼梦。”
我的这一个,来自未知的星球,未知的世界。
这样一个如同蒲公英会消散甚至自我分解的灵魂能为我停留。
我有什么好去惋惜没意义的上辈子呢?
池月杉下笔很稳,可能是以前练得多了,寥寥几笔就有了奚昼梦的神韵。
盛阳葵虽然知道奚昼梦和上辈子不一样,却觉得这一个实在很有压迫力。
再听池月杉说对方和自己差不多,意味着是掌权的人,可能还不是她这种傀儡。
她越想越觉得池月杉厉害,感叹了句:“月杉你人真特别。”
池月杉欸了一声:“有吗?”
“我出身不好,长得也不算特别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