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的山道上。

陆小凤忽然叹了口气，道：“我实在想不通，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花满楼道：“想不通什么？”

陆小凤又叹了口气，道：“我实在想不通，你这家伙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他说的是司空摘星。

“你以为我想跟你这只大臭虫待在一起吗？”司空摘星立刻跳了起来，大声道，“我还没走，只不过是因为我们还有一笔赌账未清！”

“赌账？什么赌账？”

司空摘星悠然道：“我们早就打过赌，只要我在三次之内易容改扮骗过花满楼，你就去给我挖一千五百条蚯蚓，一条不多，一条不少，怎么，想耍赖吗？”

陆小凤失笑道：“想耍赖的怕不是你，这次花满楼若是没认出你来，我就把我的披风吃下去！”

司空摘星瞪眼道：“谁说是这一次？”

陆小凤道：“那还能是哪一次？”

司空摘星忽然笑得像一只老狐狸，慢慢道：“在花府时，花满楼你五哥花明道曾回来探望，你可还记得？”

花满楼微笑道：“记得。”

司空摘星指着自己的鼻子，哈哈大笑：“谁说那是你五哥？那明明就是我！”

花满楼脸上笑意不减：“是吗？”

司空摘星得意洋洋地看着陆小凤，道：“怎么样？愿赌服输！”

陆小凤瞪眼道：“谁说我输了？就算花明道真是你扮的，花满楼可没承认他没认出你来。”

司空摘星道：“花满楼，君子一言重于千金，你自己说，有没有认出我来？”

花满楼微笑着，悠然道：“好像没有。”

司空摘星大声道：“陆小凤，怎么说？”

陆小凤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许久才叹了一口气，道：“愿赌服输，一千五百条蚯蚓，一条都不会少你的。”

“好！”司空摘星大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话音未落，他的人已经一个跟头倒翻出去，几个起落便去远了，果然一时半刻也不愿意多呆。

陆小凤叹了口气，他实在不能不叹气，道：“我下次若还跟这个猴精打赌，我就是个王八蛋！”

花满楼悠然道：“小赌怡情，偶尔挖挖蚯蚓，也没什么不好的。”

陆小凤道：“我只是担心，以后江南的土地爷怕不是见了我都要扭头就跑。”

花满楼道：“为什么？”

陆小凤道：“跑回去好通知地里的蚯蚓，赶快钻深一点，免得被我挖出来啊。”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忍不住笑弯了腰。

山坡在夕阳下，两个人走在山坡上。

陆小凤越想越不对，忍不住道：“花满楼，你别是跟那猴精合起伙来坑我吧？”

花满楼道：“怎么会？”

陆小凤道：“若没有你帮忙，那猴精就算扮你五哥扮得出神入化，又怎么保证在你家人面前不说错话露出马脚？”

花满楼的笑容看起来忽然也有些像一条狐狸，悠然道：“也许。”

陆小凤跳了起来，道：“这猴精还学会使诈了！我这回不让他挖满两千条蚯蚓，我就不姓陆！”

花满楼道：“你要去追司空摘星？”

陆小凤哼道：“当然不，想找这猴精不比找蚯蚓还简单？”他拍拍花满楼的肩膀，道：“走，我带你去喝酒，我正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花满楼道：“喝酒？”

陆小凤道：“正是！有些话，总要就着酒谈，才能谈出味道来。”

花满楼失笑：“什么话非得就着酒谈？醉话？”

陆小凤道：“保证绝对清醒！”他拉过花满楼的手，道：“来来来，下了这个山坡就有一家酒铺，我去过，虽然他家的酒喝起来像醋，面饼吃起来像纸，但在这地方已经算是相当难得了。说起来，酒铺的老板跟我还有些交情。”

“什么交情？”

“喝酒唱歌的交情，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喝酒可以，唱歌就不必了。”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