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世上竟真有这么快的出手,直到他们的剑锋被这两根手指捏住。
但那时,他们已无法再将剑从陆小凤的指尖拔出了。
于是这一战忽然间便已结束。
黑风君呆立当地,似已被这最后一剑的夺去了神智。
陆小凤松开手指,微笑道:“如何?”
黑风君缓缓道:“你赢了。”
他抬起头,凝视着其中一个黑衣剑客,目光仿佛要穿透他蒙面的黑巾,一字字道:“你是谁?”
方才最后一击,若不是此人忽然反水,挡住了攻向陆小凤的剑招,陆小凤便是再长出两只手来,恐怕也难逃死劫。
七星绝命阵磨合多年,阵中七人早已心意相通,黑风君绝对相信这七个人的忠诚。
所以只剩下一种可能——
反水的必定另有其人。
可一个外人便是武功再高,又如何能够精通七星绝命阵?
黑衣剑客一言不发,他垂手立在当地,高大的身形忽然显得有些佝偻,刚才那一番施展仿佛已经耗尽了他的气力,甚至是他的生命。
陆小凤笑了笑,道:“莫要再问了,他只是个敲木鱼的和尚罢了。”
黑衣剑客终于解下了蒙面的丝巾,露出了那张苍白清癯的脸,和灰白的眸子。
竟然是铁无衣!
方才在剑阵中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圆转自如的高手剑客,更在千钧一发之际逆转局面,救下陆小凤的神秘救兵,竟是个又聋又哑又瞎的废人?
黑风君像是突然挨了一鞭子,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哑声道:“不可能,怎么会是你?你怎么能……”
陆小凤冷笑着打断他,道:“你是不是想问,当年你刺破他双眼双耳,割去他的舌头,让他再也无法使剑,让天下再无铁剑先生,而如今,他本应该是一具行尸走肉,却为何能使出这样出神入化的剑法,对吗?”
黑风君看着铁无衣,又瞪向陆小凤,哑声道:“你,你们……”
陆小凤笑了笑,尚未答话,石壁后的暗道中忽然传出一声洪亮的佛号:
“阿弥陀佛。”
一个方面大耳,鹑衣百结的和尚踩着一双破烂草鞋,从密道中走了出来。
正是老实和尚。
黑风君看着老实和尚,冷冷道:“原来是你,你暗中谋反不成,我不过看在多年情分上没有杀你,想不到一时心软,反倒铸成了大错。”
老实和尚合十道:“和尚对不起总舵主,总舵主又何尝对得起和尚?”
黑风君冷笑不答,转头看向陆小凤,道:“我此前还在奇怪,你如何能在那迷魂地道中脱困,原来是有人暗中相助。”
陆小凤微笑道:“不错,若不是你设计害我掉进那密道,我恐怕永远也走不到今天这步。”
老实和尚叹道:“这正是因果报应,眼前作业,目下受报,莫谓言之不预也。”
黑风君沉默了很久,声音中仿佛也带上了几分苦涩,缓缓道:“若真是因果报应,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步?”
“因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本就是千年不易的道理。”另一个声音忽然从暗道中传来,平静温和,却带着某种从容坚定的力量。
就像他的人一样,永远那么清醒,永远那么知足。
不是花满楼是谁?
花满楼走到陆小凤身边,微笑道:“你来了。”
陆小凤道:“我来了。”
两个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只互相用力握了握手。
这便已足够。
黑风君凝视着花满楼,道:“花满楼,你真的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要不是我及时出手杀死花云溪,你只怕早已断送在他手里了。”他顿了顿,又冷笑道:“别说那一次,当初花云溪派人拿着陆小凤的披风诓你入彀,若非我从中相拦,你又怎能活着见到陆小凤?”
花满楼神情中闪过一丝黯然,点点头道:“不错。”
他又道:“可你不该杀死花云溪,也不该杀铃铃,他们虽有错,却罪不至死。况且,武功并不能解决世上的一切问题,你执掌七十二堂多年,这个道理想必比我更明白。”
黑风君仰头而笑,道:“成王败寇,现在你说什么自然都是对的。”
他看向陆小凤,缓缓道:“我只有一点想不通,这条密道的钥匙只有一把,你即便趁着方才开启石门的机会掉包钥匙,也一直在我眼皮底下,又是如何把钥匙传递给老实和尚,救出花满楼的?”
陆小凤笑而不答。
却听另一个声音答道:“那当然是因为,偷钥匙的根本不是陆小凤那只大臭虫!”话音落下,密道中走出了第三个人,正是偷遍天下无敌手的偷王之王,司空摘星。
他身上还穿着灰色长袍,看打扮正是方才开启铁门的三个灰衣人之一。
原来,司空摘星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了七十二堂,掉包了一个灰衣人,守在铁门外,只待黑风君自己将钥匙掏出来,他再趁着陆小凤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