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仙(二)(2 / 3)

弃妃 倾颓流年 4965 字 8个月前

世众之眼的私会,该分外刺激吧

我竟把人家正经帝后的相见叫做私会了。那能叫做私会么那只是别人婚姻里,最正常不过的相见了。

她仍然是皇后,她父亲仍然是正三品大员,她仍然,是那个中宫元后,此朝母仪天下的女人啊。

难怪她一丝憔悴痛苦也没有,神采奕奕,比景妃看起来还要好很多啊。

所以,所以

我越想,越觉得心慌。

“捧月,你去打听一下打听一下,这三个月,凤仪宫”可说着说着我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只管咬着唇,却在想,她的话未必是假的。

我转过身试图由水面吹来的冷风清醒清醒,全身重量压在漆红阑干上,水面映的我的倒影已有些模糊。

年久失修的红阑干忽然松动了,我还伸着头探看水中倒影时,只听“咔擦”一声,阑干横木从中折断,整片轰然倾塌。

我跌向黑黢黢的池水时,捧月的惊叫也似乎邈远起来。

我想,我下辈子要生得好看点,要比她好看,会不会,会不会

冰冷刺骨。

痛。

无垠的黑暗。

我听到有人在唤我的名字,那样温柔,那样深情,那样恳切。

溺亡感消弭过后,是海阔天空。

一阵一阵剧痛袭来,我皱着眉,没想到死了还会痛。

真的死了么

我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模糊的橙色暖光。

“快快端水小主难产”

喊叫声和盆的哐啷声、哗哗水声、嘈杂人声让我分外疲惫,我想闭上眼,可是腹部剧痛,痛得让我不得不清醒而无比倦怠。

我只想闭上眼,手忽然被人紧紧握住,一道凌厉的声线压过一切嘈杂,在我耳边轰然炸开“应福遥,你不准睡你不准睡”

“我不睡,”

嗓子疼得厉害,我自然而然地流了两行眼泪出来,我剧烈咳嗽了几声,眼睛眨了眨,却仍然什么也看不清。

意识快要湮灭在汪洋般的痛楚中。

我的手一直被一团暖暖的东西包裹着,浑身冰冷的我试图靠近那唯一的暖意,眼前却闪过蔺尔玉的脸。

像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连那团暖意也握不住了,手指像在一根一根地松开,连呼吸也成了最奢侈的事情。

我好想偷个懒啊,想一动不动地躺一会儿,想回家在我的小小的床上窝一会儿,就一会。

最好连呼吸也不用呼吸了。

可我怀着这样的美梦就要沉沉睡去时,耳边再度响起那道冷冽又急切的声音“你敢死你敢死,朕就敢杀了你应家满门”

“来人啊”

大约是对唯一眷恋的忧心,我残余的意识告诉我不能偷懒了,也让我努力地去抓那团暖意。

可是,可是好痛啊。

又痛又冷。

甚至没有力气去号啕大哭,只能默默地流眼泪,哭得眼睛疼,哭得眼前几乎都是血色了。

“不生了,以后咱们不生了,就他一个。”那声音瞬间软下来,仿佛还带着浓浓鼻音。

等我听见一道嘹亮的啼哭后,像所有的劫难悉数过去。

我也能安然地睡去了吧。

好累。

有贺喜的声音响起,但那都不重要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位小皇子”

“抱走。”

“别,”我挣扎着吐出来一个字,却几乎消磨了所有力气,嗓子哑得厉害,在斗室喧嚷里几不可闻。

“他吵着你休息了,先让乳娘抱走,你休息好了再看。”温柔声音传来,让我安了安神。

可我不想他抱给蔺尔玉,我不要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给她,不要”

我哭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理着我发丝的手指顿了顿。

旋即额头似印上什么温热的物什,蜻蜓点水一般。

斗室寂静下来。

我清醒过来时,发现我不仅没有死,还生过了孩子。

但倾归捧月全都欲言又止地看我。

我不明所以,问她们怎么回事。她们咬着唇不敢言语。

“主子”

“”捧月红着眼圈找来了一封圣旨。

“诞育皇嗣有功,晋为贵人,迁居昭阳殿;然护佑皇嗣不力,险酿大祸,着尔禁足三月,自省己身”

“孩子呢”

倾归捧月“咚”地跪下,伏低了头,我心中警铃大作,只听捧月颤声说“小殿下已被送去”

“送去哪”

“朝阳山雍明观。”

我心中最后那根弦,断了。

“是小皇子陛下为他取名了么”

“取了,小殿下单名一个珏。”

我目光穿透重重宫门,想看一眼我历经苦痛诞下的孩子。

可却没有机会。

珏,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