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琴酒的诈尸行为,藤间智最开始是发自内心地为他高兴的。
“太好了,还活着”这种正常人都会有的想法。
在场有车的只有黑麦,于是诸星大当了一次司机,把几个人送回东京。
黑麦打开副驾驶的门,琴酒推了一把伏特加,伏特加会意,坐到副驾驶座位上,系上安全带。
黑麦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和琴酒一起坐在车后排,多新鲜呐。
但是藤间智没有工夫去想这件事,她越琢磨越不对味儿。
其他车厢里虽然也有.炸.弹,但都是到站后才开始计时,被拆.弹警察争分夺秒地拆除的,凭什么只有十六号车厢在列车行驶过程中.爆.炸.了,还好巧不巧地车厢断裂。
她侧过头,审视地看着姿态肆意地靠在座椅上的银发男子。
这么一想16号车厢提前.爆.炸.肯定不是那个炸弹犯做的,而是这个家伙。那么他为什么要.炸.自己所在的车厢?还只.炸.自己的那节车厢?
琴酒轻飘飘地睨了她一眼,语气听起来格外愉悦:“哼。”
肯定是他做的!藤间智确定了。
琴酒大哥只有得逞的时候才会高兴,其他时候都是冷脸大哥,他现在这么高兴肯定是因为他的诡计得逞了。
她立刻想到了之前伏特加给她发的那条短信。
目标是她!
为什么要让她觉得琴酒被.炸.死了?她心里一凛。
是试探!
好家伙,琴酒怀疑起她了。
她收回目光,抱起那袋从便利店急匆匆买的零食,放在两人座位中间,隔开距离。
琴酒冷淡道:“压着头发了。”
她连忙又抱起零食袋,去看到底有没有压着他头发。
哪里压着了,根本离得远远的呐!
藤间智又把零食袋子放回两人中间。
“压着了。”
连续两次,惹得坐在副驾驶的伏特加都转过头来,瞪了一眼藤间智:“纯麦,你不要欺负大哥。”
她:“……我没有。”
黑麦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神情冷冰冰的。
大冤种·藤间智莫得办法,把零食袋子搬开,放到自己腿上,开始搜搜寻寻好吃的,果然还是食物最治愈。
“泣虫。”琴酒来了一句。
爱哭鬼,他说她爱哭鬼!
藤间智一头卷毛都要.炸.开来了。
她近三年只哭过两次而已,两次!一次察觉到琴酒不是卧底因此痛心地哭了,另一次就是因为琴酒死去惋惜又欣慰地哭了。
但他这话却又提醒了藤间智。
冷静如她,立刻察觉到琴酒的试探结果:他试探过后,确认了她的忠诚。
整挺好。
二五仔藤间智立刻把愤怒压下去,反而有点点高兴。
但她回过头来想想还是很生气。
得亏十六号车厢没有其他人,没有人员伤亡,但是就算这样,只是为了试探她,就破坏公物.炸.掉车厢也很可恶,真的很可恶。
于是她闷头在零食袋子里搜寻,果然搜出合适的武器了,那是在便利店的巧克力奶油蛋糕,她拆开纸包装。
“炸.自己很好玩是吧,琴酒大哥?”
按照自己心目中老早想做的动作,她把整个小蛋糕糊在了琴酒脸上——
闷声不响地转头,看向车窗外。
雪佛兰内一片寂静。
然后她后悔了。
!!!
她胆子为什么这么大!
此举就像是在和琴酒说【琴酒,我活腻了。赏我子.弹,现在立刻马上】。
狗子心虚地一帧一帧地转过头去看那个被奶油蛋糕糊了一脸的topkiller。
银发男子没动,也没恼,吐出两个字:“舔、掉。”
……
黑麦猛踩了一脚急刹车,惯性之下,车身剧烈地往前一顿。
完了,闯祸了,她想。
——
最后,闯祸的纯麦威士忌颤颤巍巍地拿着纸巾帮琴酒大哥擦掉脸上的奶油,完了还不够,用湿巾再擦一遍。
她捧着他的脸,手都在抖。
她那双平时拿.枪.四平八稳的手,在微微地抖。
因为他一直在看她,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她,唇锋利如钩,微微上扬。
她第一次有了一种被狼盯上的恐惧感觉。
车里安静得可怕。
空气里甜腻的蛋糕味道星星点点,车窗外闪过的路灯在那张平日里大多掩埋在帽子和刘海下的俊美脸庞上飞快地变幻着光影。
借着光影,她看清了那张脸上微妙、肆意却又克制的表情。
伏特加不敢说话,这种场合他从来没遇到过,并且机智如他,假装已经睡着了,靠着副驾驶座椅阖上眼睛:没看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