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苏格兰还是没把名字告诉她。
“你会看我洗澡吗”苏格兰忽然有点为难地问。
藤间智诚实回答“会。”
他有些苍白的面皮忽的浮上一层绯色,轻声“我不会自杀的,你不要看”
藤间智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这位之前还拿枪准备自杀,她才不信他的鬼话。
“我会一直看着监控的”,她回答道,“不要试图伤害自己。”
他垂在身侧的手慢慢地握成拳头,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如你所愿。”
夜晚来临,外面在下着低吟的雨。
昏暗的地下室里,只留一盏无法拧灭的灯,灯光微弱地投下光圈。
苏格兰合上电脑,微微叹了一口气到这个关头了,他还要为组织做事
墙角是一张单人床,他和衣倒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向低低的地下室天花板。
这里听不到下雨的声音,但他却好像知道外面下雨了,几乎能想象出雨水打在院子里的番茄、紫苏和罗勒叶上的景象。
静默了不知多久,他阖上眼睛。
睡眠很浅,只睡了二十分钟左右就被噩梦惊醒了,浑身都是冷汗,苏格兰坐起来。
高明哥哥他梦见高明哥哥因为他的卧底身份暴露而被组织打击报复了。
忽然察觉到什么,他的视线落到通向一楼的楼梯拐角处。
他的眼睛已经适应黑暗,因此很容易就看出,在狭隘的楼梯角落,那里缩着一个人。
她见他看过来,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噤声。
刚经过噩梦的苏格兰心脏跳动得很不规律,见此情景心里咯噔一声。
没事的,去呼呼吧。她把双手合十,侧放在脸旁,做了个睡觉的动作。
他心里又是咯噔一声,几乎觉得心脏要被冲垮了。
可是他什么回应都不能给她,隔着浓郁的黑和她遥遥相望着,寂静的目光穿行着,漫长的半分钟。
苏格兰赌气似的再次躺倒,拿被子蒙上头,有什么滚烫的液体从他脸上滚落。
可恶。
他擦去眼泪,笑起来。
雨下了一整夜,到清晨时,总算停了。
第二天藤间智把鸡蛋卷煎饼和牛奶端下去的时候,看到苏格兰正在刷牙。
“早上好”,他含着牙刷,吃着薄荷味道含混不清地说道。
她笑“早上好。”
就像无数个他们在一楼的厨房里相遇的情景,并无二致。
地下室有厕所,但没有浴室,为了改善被囚禁的卧底苏格兰的生存状况,她还特地复印了几幅画,在地下室的墙壁上贴起来。
他一边吃早餐一边看小卷毛蹿上蹿下地贴画,本来想问一句,想到他们现在应该表现出来的关系,闭嘴了。
她动作很快,一张云端的旅行者“啪”地往墙上一摁,“咔咔咔”胶带一撕,贴好了。
接下来是罗纳河上的星夜在遥远的北方收获景象。
苏格兰最终还是忍不住“纯麦,这是什么意思”
“啊”,她转过头来,把胶带拿在手里,“一直看电脑和墙壁的话,眼睛会瓦特的。”
所以就把外面的世界给你搬进来了。
他发觉自己无法从她身上挪开视线,在光线不算充足的地下室里,她的眼睛里却浮着明亮的光圈。
不可以表现得太明显了,他想,不然她为了救他做的努力都白费了。
于是他强迫自己把目光挪开,冷淡地笑了一声,放下筷子。
藤间智也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和气了,板起脸,凶道“不准剩饭,全部吃掉”
下午,波本到访了。
他是来还之前借走的东西,熟门熟路地在沙发上坐下,环视四周,只觉得空落落的。
见藤间智正在削苹果,随手就从盘子里拿着牙签取走一块。
她抬起头“只准吃这一块。”
安室透笑道“哦这么护食我还以为你转性了。”
说完,他自己都有点发愣,按照纯麦威士忌的饿鬼性格,一个苹果到她手里不需要这么仔细地削皮切块拿牙签戳着,洗洗就吃了。
那这是安室透看向她。
她削苹果的速度不快,甚至有点笨拙,很明显之前都没有削苹果的习惯。
安室透挪近了一点“我来。”
“你手不干净”,她嫌弃道。
安室透起身去洗了手,回来时她已经没人影了。
通向地下室的门虚掩着。
安室透深呼吸一下,推开门。
“这里的想法很好,但还缺几个”藤间智正坐在被囚禁的苏格兰旁边,看着电脑屏幕指点道。
桌上放着刚才那只盘子,盘子里是切好的苹果。
安室透呼吸一滞。
他是借口过来的,其实只是想看看景光。
他的目光慢慢地从那个正专注于电脑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