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那个少年,藤间智也觉得棘手。
设若她没向琴酒报告捡到小叛徒这件事,她捡到他的事也很快会被组织得知,她的身份会遭到怀疑;设若她当时没捡他,让别人捡走了他,他连同那个别人都会遭到组织的报复。
其实这种情况下能不动声色地把他移交给警察才是最好的,但就算是警察也不能保护他一辈子,深水远远达不到证人保护计划标准,最坏的情况是连监狱都进不去。
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份办不到这件事。
她已经做了相对来说比较好的选择。
藤间智这才想起自己的自行车来,悄悄地白了脸色,见诸伏景光看她,若无其事地咳了一声“我去去就来。”
她又是11路和电车快步来到热带乐园,抱着渺茫的希望在出口处的绿化带驻留。
落得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她垂下眼,唇角也跟着下垂,委屈了。
那是她套中88个圈才赢来的自行车
“在找这个”低沉的声音带着调侃的意味传过来。
她抬起头,天色已经完全昏黑了,远处的路灯光照下来,他沉没在阴影里,只隐约可见他的轮廓,身形高大,一头长发,戴着针织帽。
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边的自行车,青少年的版型车座并不高,颜色很浅,她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她套中88个圈才赢来的自行车,它那么特殊,她绝对不会认错她超爱它的。
藤间智眼睛亮起来“谢谢”
针织帽青年闷声笑了一下“等等。”
她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收敛起失而复得的笑容,严肃地看向这个疑似要敲她竹杠的诸星大。
“你从这里带走了什么人”他直截了当地问。
他的音色极为特别,清浅而带着震动的磁性,很好听。
但是在她的耳中特别烦人。
虽说没必要和一个新人报备行动,但她懒得给人造成误会,也想尽快拿回自行车,便回答“一个小孩。”
“那边两个”手电筒光从远而近照了过来,是巡逻的保安,“已经闭园了,那边两个还在做什么”
他回答道“找东西。”
她不说话。
保安摆摆手“找到了就快走。”
向保安道歉后,两人从热带乐园出口走出去。
她伸手“自行车还我。”
他却推着自行车,不依不饶“边走边说。”
藤间智在原地站定,深呼吸两口,把火气压了下去。
要不是她也存着对方可能是卧底这一猜测,她这自行车就不要了,让他拿走让他拿走这么喜欢自行车就拿走好了生气。
但诸星大的身份确实重要,无论是卧底还是宿敌。
“没有车吗”他问。
“我有”,她指了指还被他推着的自行车。
“纯麦威士忌,你是不是很穷”
纯麦威士忌本人觉得被冒犯了,她义正言辞地解释道“我、有、车。”
在法国行动时有一辆摩托车,现在回到日本她有一辆自行车,就在他的手上。
诸星大憋不住了,他闷闷地笑了一声“为什么这么穷”
连组织底层人员都有汽车,作为代号成员的她却只能上游乐园玩套圈游戏赢自行车,还是儿童版的。画外音反驳青少年版不是儿童版
她不吱声了。
她本来的确想在日本买车,但去了一趟diy工坊后,听说工坊生意不好,就投资成了工坊的股东。
无论如何,她会对榕榕热爱的事业上心的,就算榕只是记忆中的一块碎片。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
她回答道“我没义务跟你交待。”
这件事她和琴酒报备过了,但这不意味着她要和一个新人全盘托出。
“你的车在我手中”,说着,诸星大按了按自行车铃铛,车铃“叮当叮当”响了两声。
这个人也太嚣张了。
每次面对诸星大都感觉落在下风的认知让她不甘极了,她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地反击道“你欠揍。”
她明天就要去申请做新人教官揍他
夜色里,路灯一圈一圈地亮着,两人身后拉着长长的影子。
他再次轻笑出声“我等着。”
总算把那个可恶的诸星大甩掉了,藤间智迈着大步回到安全屋,把自行车在庭院里停好,想了想还是搬进屋里,万一晚上下了雨就好不好了,不能让心爱的自行车淋了雨。
“你回来了”,诸伏景光道,“这是”
“套圈赢来的自行车”,她回答道。
他眼神微妙地看了她一眼,看到她唇角下撇,便关切了一句“怎么了”
同样是新人,看看绿川多好
她又想到绿川是因为父母债台高筑才不得已进组织卖命的,对他的同情便又深切了一些。
想着,她就从口袋里摸了一通,摸出一块小熊软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