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 / 3)

沈肇洗澡之时,屏风后面还燃着灯,撩水穿衣都能瞧见人影,脑袋转来转去,四处寻摸。

“在找什么”沈肇正坐着擦头发“沐浴的东西都齐全,全在浴桶边放着呢。”

陆微去橱柜里找出一床薄毯子搭在屏风之上,顿时隔绝了两边的光源,也遮住了屏风的透视效果,这才转去屏风后面解衣沐浴。

沈肇起先不解,直到听到水声,再透过屏风一角毯子未遮住的透光之处,忽然之间领会了薄毯的妙用,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暗想方才他沐浴之时,陆微隔着屏风岂不全瞧见了

难怪他出来之时,小丫头面色奇怪,想来瞧见了不该瞧的

梁府按照豪门大族的规矩,只为沈肇准备了卧房,而贴身丫环陆微自然还要守夜,便在房内榻上铺了被褥。

一时陆微沐浴完毕,唤了婆子抬了残水出去,关门熄灯,沈肇躺在床上,陆微上榻,两人虽未同床但呼吸可闻。

沈肇听着榻上假装平稳的呼吸,小声问“微儿,你睡着了吗”

“刚跟周公摆开棋盘。”陆微闭着眼睛,在脑中翻阅了朱府丫环们的职业守则,发现还有温柔解语之责,为着更贴合角色,只能努力撑着困意说““三郎睡不着”

沈肇平躺在床上,也不知是想到了哪里,大有揪着她召开卧谈会的架势“换了地方,有点认床,想起小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好多年没见了,你说再重逢,她还认得出我吗”

“你跟小时候长的差别很大吗”陆微打着哈欠随口敷衍“好多年没见又不曾联系,想来你们关系只是普通,说不定只能算得上是熟识而已,认不认得出又有什么打紧呢”

对面床上好一会儿都没动静,就在陆微以为他已沉入梦乡之时,听到对面床上的反驳“并不是故意不联系,只是当时出了一点状况,没办法联系。我们之间是过命的交情”

陆微也曾经心心念念过幼时相识的朋友,后来有过诸多猜测都不了了之,后来更是丢到了脑后,并且对小孩子的长性有了深刻的认知,睡意被搅散,她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给沈大人上一课。

“小孩子能有什么过命的交情”她对此嗤之以鼻“三郎年纪也不小了,竟还会心心念念执著于小时候的交情。小孩子啊,是这世上最没心没肺的,前儿同你玩在一处,昨儿同他玩在一处,再过得两日又结识了新的朋友,就算是两人一起掉进过河里塘里淹个半死,爬上来没过几日说不定也会忘了曾一起共过生死呢。”她劝慰道“三郎与其猜测一个多年不联系的小伙伴,不如多放点心思在公事上,说不定还能想办法搜集到梁大人的罪证,我瞧着朱大人不大靠谱啊。”

黑暗之中,她瞧不见沈肇的表情,但自感这番话说得现实又深刻,足以让沈三郎不再纠结于小时候认识的小伙伴,而着眼于宁州之事,顺便推进亲爹的营救计划,假公济私的毫无破绽,还得意的无声偷笑。

沈肇却跟着了魔似的追问“你说,她当真认不出我”

陆微被他的执著打败,脑子里鬼使神差冒出个念头沈肇不会是阿元吧

但随即她又否定了这个念头,沈肇的玉佩早当作订亲信物送至陆安之手中,她入京之时作为相认的凭据交到了他手上,而阿元亲眼见证了新城郡主抛弃她逃命的一幕,但凡在京里稍打听一句,便能知道她父亲的名号,何至于相见不相识

她仔细回想当年阿元的模样,无奈他当时是个黑瘦肮脏又病又弱的小乞丐,蓬头垢面披散着头发瞧不出本来面目,只记得眼睛黑亮,但隔着十年岁月,记忆也早已模糊不堪,甚至连他的眼睛形状都早不记得了。

再说,阿元若出自沈府高门,高堂俱在,何至于流落街头

她在心里暗自盘算一番,得出个结论,阿元许是沈府哪个旁枝子弟,说不定父母双亡才流落街头,分别之后许是去投奔亲戚,说不定寄人篱下过得潦倒落魄,这才多年不曾联系。

早些年她还记挂着共过患难的小伙伴,但分别的岁月太久,她早已明白人世无常,各人有各人的苦衷,倒也不必苛求一个小孩子信守诺言,她开解沈肇的话未尝不是自己所悟,就算是阿元此刻出现,她恐怕也认不出对方。

以己之心度人,她答的毫不愧疚“都多少年没见了,肯定认不出来。”她不可思议问道“你说的那个小伙伴不会是个小姑娘吧”

沈肇没吭声,倒似默认了。

陆微万没料到与沈大人同室而居,竟然还有机会窥探到他的心结,差点捶床狂笑,勉强压抑着笑意劝慰“小姑娘就更不必说了,分开这么多年,说不定她早成亲生子了。”按照十五六岁出嫁的惯例,与沈肇同龄的小娘子也应该当娘了“再说你们要是重逢,她拖儿带女牵出一溜孩子,也不适合叙旧啊,你还是忘了她吧”

没想到平日随和细心的沈三郎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竟然固执得很“她肯定没成亲”

陆微总觉得他的口气似乎很是郁闷,后知后觉想起两人还背着未婚夫妻的名头,终于明白了沈大人夜谈的良苦用心“哦哦我明白了,大人的意思是你心里有别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