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是从玉镜任职的第三学年下半开始,他敏锐察觉到身体溃散速度加快,已经不适合留在学校活动,必须前往镌刻聚灵阵法的别墅修养,这样才能将滞留时间再增加一些。
他向邓布利多校长辞行,离去时年迈的老人似是有很多话想说,最终却选择了沉默,眼神复杂。
玉镜教授离职的小道消息在很短时间内流传开来,小巫师们原本还以为这只是个玩笑,直到校长在某天晚餐时公布真相时,大家才惊恐发现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那个总是和善冲自己笑的东方教授了。
斯内普则变得更加严肃冷淡,他不予回应任何有关父亲的询问,直到被生气的莉莉堵在图书馆外。
“至少你得告诉我,西弗勒斯,求你了。”少女祖母绿的眼眸被雾气笼罩,她神色憔悴,看向斯内普的视线带着哀求。
“父亲的身体不好。”面对童年玩伴,斯内普无法摆出冷脸,他颇为艰难的吐出一个个单词,像是将藏于心里的伤口剥开般,语调带上不易察觉的痛苦和颤抖,或许还夹杂着深深地恐慌。“他可能会离开,很久。”
“离开”
“是的,他要回华夏养病。”
“那,那我们,能够去看他吗,西弗”
“我想应该不可能了。”
说出这句话,斯内普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游魂般绕开同样愣住的莉莉,抱紧怀里的书,像是把它们当成救命稻草一般。
如果,我能配置出治疗父亲的魔药,他就不会走了。
疯狂的阅读与熬制魔药占据了斯内普全部课余时间,可玉镜身体的问题并非药物能够治疗,其中更夹杂说不清的因果宿命,结缘施恩,种种纠缠无法分辨,命运的红线。
第四学年开始后,斯内普即使在霍格沃兹都能察觉那种若有若无的窥伺,斯莱特林有不少学生父母皆是永生秘法会成员,那种带着评估意味的挑剔视线让他非常恼火。他受玉镜影响,对这种亵渎生命的行为很反感,也完全不想参与那群疯子的研究。而邓布利多校长所谋划的事情则更加危险,父亲不止一次告诫过自己,话虽没有挑明,但他也知道其中隐秘。
伟大的白巫师需要一个打入对方内部的棋子,而他恰好能够胜任。
斯内普深恨自己的无能,他深陷这场博弈间不能独善其身,还害得父亲为他殚精极虑。
真是该死。
圣诞假期前夕,斯内普收到玉镜送来的信,内容十分简单,父亲让他邀请马尔福先生前往别墅做客。
信上花体字母勾勒出的单词华丽优雅,斯内普视线反复扫过那个姓氏陷入思索,玉镜从来没有干涉过自己交际,但是唯独这个人让他拿不定主意。他们肯定有着某种自己不知道的联系,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带来强烈不安与焦躁,让他心情很差。
可他没发现的是,作为养子,是不应该对父亲产生这样过度掌控欲的。
沉默许久,斯内普终究还是拿起羽毛笔开始书写邀请函。
圣诞节次日,玉镜修养的别墅就迎来了客人。壁炉前火光闪过,一名身着考究礼服的少年站在客厅中,他灰蓝色的瞳孔在瞬间就锁定了目标,年轻英俊的面庞挂上礼节性笑意,颇为矜持的冲小学弟打了个招呼。
“西弗勒斯好久不见。”卢修斯不动神色看向依旧坐在沙发上,脸色不正常红润的玉镜,关切中带上真实的温度。“玉镜教授,你的身体还好吗,如果我寄来的药有效请务必告知。”
“不用浪费材料,那些东西太珍贵了,而且也没什么用,坐吧。”体内阳气过剩让玉镜说话都有些无力,他稍稍抬手,示意旁边无面仆从接过客人外袍。
“这可真是太遗憾了,我听说你要回华夏修养,你身体不适这样长途跋涉会让负担更重,在英国一样也能起到修养作用,马尔福家还有不少清净的庄园,或许我能帮助。”
这句话刚说完,不等玉镜有反应,斯内普脸色明显阴沉下来,他皱着眉略带敌意看向卢修斯。
“马尔福学长,很感谢你的好意,父亲需要处于东方巫师的特有环境下修养,可能你帮不上什么忙。”
“是吗,我很遗憾。”
目睹养子和客人小小冲突的玉镜似乎觉得有些惊讶,他露出一个轻笑没有说话。
会客厅陷入短暂的安静,斯内普充满警惕盯着卢修斯,而铂金发色的贵族则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玉镜身上。直到无面仆从送上红茶和点心,这样的沉寂才被打破。
“做的很好,马尔福先生。”玉镜轻轻翻过茶几上的预言家日报,上面头版头条正是卢修斯提出监管法案后被记者采访的画面。这让他赢得了大多数,只想安于现状的巫师们支持,将大部分中庸官员与摇摆不定的纯血家族收入麾下。
“我以为你会向那些人一样,用狡诈的豺狗称呼我。”得到夸赞的卢修斯心情相当不错,他故意开了个玩笑,惹得玉镜再次莞尔。
“这并不是容易的事情,那些迟迟不肯下注的人只是为了待价而沽,也意味着他们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