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
信息不足的情况下他没办法得到合理推测,索性暂时忽略开始探索整个庄园,他发现在这座巨大宅邸中能够被称为人类的,或许只有自己一个。白面仆从如无必要不会出现,也没人阻止告知他什么地方禁止入内。甚至在他有意试探,装作摔坏杯子,弄脏地毯或者偷偷刻画痕迹,只要稍微错开视线,就会仿佛时光倒流般恢复如初。
平淡的生活缓缓过去三个月,直到某天他刚洗漱完准备吃早餐时,响起了敲门声。
终于还是来了吗
男孩莫名紧张,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无法反抗的情况下先顺从对方,但他还是有些手抖。
花了几分钟平复心情,他开口说。
“进来。”
伴随锁芯轻弹发出的响声,门缓缓打开外站着的,依旧是名浑身纯白的无面人,不过在右眼的位置,勾勒出两条金色花纹。
“我是你的老师,每天九点我会在图书馆等候。”他用完全没有起伏的声音说到,随后恭敬行礼离开,没有任何多余废话。
老师。这个单词让男孩瞬间想到了很多,但那都是些负面的记忆,只会让人心情烦躁。他比平常任何一次都更快吃完早餐,几乎是数着时钟秒数看它走向九点。
从那天起,男孩开始了自己的学习生涯,他重新意识到老师所代表的含义。英语、历史、文学、地理、天文、礼仪、骑术、乐器。任何他想要学习的东西都能够从老师身上得到回答,但这位老师依旧对很多事进行缄默。
比如说那个人有关的任何问题。
两年,又或者更久一点,他完全失去了领养者的踪迹。
而那个人呢
经历漫长旅途,察觉到自己身体开始出现异常的玉镜回到中国,他迫不及待向人分享自己见闻。
玉寒师兄在闭关,他尝试破除阵法失败被冻成冰雕丢出来后意识到这点。
解冻后的憨憨依旧充满希望,并成功逮住逃离失败的璇玑掌门。
假笑掌门被迫与玉镜对面而坐,他从茶壶中倾倒出碧色茶水,集中全部注意力,准备一旦察觉可能会听到什么大能密事就立刻封闭听觉,知道的太多他实在害怕外出会被其他宗门老祖宗鲨掉。
于是谈话就是一人兴高采烈,一人万分警觉下进行。
“太上长老是否摸到那一丝契机呢。”
“我跟你说,巴拉巴拉”
“啊对对对。”
“说时迟那时快,我上去就是一个除魔卫道。”
“啊对对对。”
“结果发现只是个小孩,我跟你说,掌门那孩子太可怜了。”
“啊对对对。”
“我怎么能杀他,所以就把他领养了。”
“啊对对等等”
短暂的沉默后,掌门似乎有些犹豫,斟酌措辞开口。
“所以,太上长老,那是多久前的事了”
“唔两年,吧”
璇玑掌门摆出与玉寒如出一辙的揉额姿势,他早该意识到的,太上长老自己都照顾不好,让他去照顾孩子简直太为难人了。
“也就是说,您领养那孩子后就将其丢给纸人,自己继续去探寻异国修行途径了”
“呃,是。”
某人终于意识到什么,颇为心虚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要说还是掌门道心稳固,他神色如常从袖中掏出一张紫色符纸,以指为笔在上面书写数行,最终折成纸鹤放飞而去。
半个时辰后,已经了解事情全过程的玉寒从洞府杀出,在玉镜大喊为什么璇玑能联系你我可是你亲师弟啊的惨叫声中,把他打包丢出国境。做完这些觉得颇为顺手的银发青年与掌门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再次开始改动山门法阵禁制。
半月后的英国伦敦。
在如往常般进行完日程学习后,汤姆发现图书馆最高处巨大的窗台被铺上了奢华的软垫和靠枕。
当天下午,他就看到了那个人。
他穿着一件不合乎贵族礼仪的宽松丝绸袍子,没有骨头般倚靠在软枕上,手里是个印有青色精美印花的细颈瓷壶,仰头往嘴里倾倒透明液体,空气中蔓延着浓郁香味。
似乎察觉到看向自己的视线,那人随意将酒壶放置在旁,稍稍偏头露出半张精致到不似人类的绝美侧脸。
只是简单一瞥,男孩却如遭重击,眼中其他尽数失去色彩,只有那个纯白的身影,还有他微醺时眼角的桃红。
似乎是自己呆滞模样取悦到对方,他因沾染酒液而湿润的唇角上扬。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他说。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汤姆嗓音略显干涩,用远超普通孩童的意志力移开视线回答道。
与此同时,也很紧张的玉镜觉得他提前在伦敦恶补几天如何与孩子相处书籍发挥极大作用,结合他与门中与小弟子打成一片的经验,即便两年没见,只要从称呼上拉进距离,应该是个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