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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天下

黄昏一语不发靠坐在石壁边,石室内一时间只剩下南书御痛苦的闷哼声。

而就在这时，石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

身姿颀长、面目冷峻的男人走了进来——是陆影珩。

在他后面还跟着白寒四人。

他们一进来就看到黄昏身上的鲜血，一时间脸色都变了。

“昏昏,你怎么样？”直到细细检查了一遍黄昏身上的血不是他自己的才松了口气。

而陆影珩视线掠过黄昏，最后落在南书御身上。

“南书御，你留在京城的人已悉数被抓,西北营也由秦元铠交回到圣上手中。你所做一切,当凌迟处死,你可知罪？”

南书御没有半点反应，只视线移到冰棺中，喃喃开口,“死又何惧？我只是怕……”

陆影珩也跟着看向冰棺中的玄清，向来冷峻坚毅的表情有些些微动容。他神色怔怔,再转向南书御时，更加冷厉——

“他用命换来的天下太平,我不许任何人破坏。”

……

南书御身重剧毒，又失血过多,最终还是死在了云断山。

不过他的尸体也要带回京城复命。

一切结束,众人都启程回京。

温遥知四人此时正将黄昏团团围住,神色认真——

“昏昏，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成家人？怎么可以一个人来报仇？”

黄昏怔了怔，半晌才垂眸轻声道：“我怕，我害怕你们也……”

他说着眼眶红了,有多少人为了他而死。他不想，这几个最亲近的人,也重蹈覆辙……

其余四人都眼神一颤,声音沙哑般保证道：“不会的,昏昏。下次不要一个人走。没有了你，我们的存在，将变得毫无意义。”

黄昏被狠狠击中的心底一阵汹涌暖意，他终于笑了笑，点头，“以后不会了。”

……

回到京城，南书御相应党羽都被一网打尽。他手下的二处长使聂文泗认罪，当初林弈家里搜出的书信都是他伪造的。

南清辰正好借此为林家平反，黄昏终于能正大光明以林羡的身份出现。不过他以「黄昏」的身份生活了十多年，他也并不准备完全丢掉这个身份。更何况，这是老爹给他的，他不想忘。

玄清的尸身据说要运回青禅寺，玄远听闻后亲自来接；而陆影珩这次主动交出了所有兵权，跟随玄清一路去了青禅寺，据说下半生都在寺里清修。

南清辰这下完完全全收回来了所有兵权，包括暗门。

陆轩成了陆家首领，而西北营交给了秦元铠。至于暗门……

黄昏看着面前丝毫不顾尊卑，拉住自己坐到一块的南清辰。

“阿羡，你来掌管暗门吧。我把我的命交给你。”他神色极为认真。

“皇上……”黄昏定定的看着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曾经是南清辰的侍读，他们关系亲如兄弟，似乎私下里，南清辰真的从未在他面前自称过朕。

但是十多年了，他变了，他也变了。

黄昏垂下眼，淡淡地道：“臣有些问题想问皇上。”

他用「臣」来称呼自己，南清辰眼底沉了下去，“你说吧。”

“秦元铠是你的人，戚邢军也是你的人？”黄昏黑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很不想这样去猜测，可是……

“戚邢军身死，陷害陆影珩，顺势收回所有兵权，又让南书御以为时机成熟，露出了真面目。每一步，你都算计好了，是么？”

南清辰身体一僵，握住黄昏的手腕，有些发颤，“阿羡！没有每一步，最起码，你就在我的意料之外。”

黄昏没有说话，对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他的猜测——他都知道。

南清辰见黄昏沉默，头一次失去了帝王威仪，不再平静。

“阿羡，西北营那一次，我不知道你会受伤。”

“我把金丝软甲送给你，可你却没有带走……”

“阿羡，相信我，我可以算计任何人，但我从没有想过算计你。”……

他语气急切，字字真心。

“我知道。”黄昏闭了闭眼，哑声道：“只是恰好，我自己往里面跳而已。”

南清辰心里「咯噔」一声，有了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黄昏睁开眼，直直看着他，“皇上，臣闲云野鹤惯了，混混习性是改不了了，在朝堂只会惹人生笑，还请皇上允许臣辞官归隐。”

南清辰握紧了拳，勉力冷静地道：“阿羡，你不用循规蹈矩，也不用遵守繁文缛节，你只要留在朕身边……”

“皇上。”

黄昏不轻不重地打断他，虽然没有再说，但神色间尽是决绝。

即便你真的什么都没做，但你真的不知情么？

两人对视间，却都明白，有太多东西横亘其间，他们再也回不去当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