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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伤他
南书御临走前顿了顿,还是叹了口气,“别伤他。”
狭小的牢房内只剩下周慈和黄昏两人。
南书御既然说了「别伤他」,这让让周慈遗憾的放下了手里的刑具。
周慈笑眯眯地道:“虽然很可惜不能将这些可爱的小东西用到你的身上,但有时候,身体的疼痛对于你这种硬骨头反而是最简单的。”
黄昏懒洋洋地看着他,似笑非笑,“所以周长使打算用什么方法撬开我的嘴了?”
“你们入暗门时都接触过幻境散。但那是改良后的,其实不具有任何威胁。但真正的幻境散……”周慈拿出一个小瓶子,缓缓走近,“它会让你在你最痛苦的梦里反复经历你最害怕的事情,想试试么?”
黄昏微微勾了勾唇,状似想了想,有些苦恼,“这样呀,我还真想不起来,我有什么害怕的事。”
周慈笑了笑,“每个人都有他的恐惧之事,有可能怕黑、怕水、怕血……而看似什么都不怕的人,心底深处害怕的也许会越厉害。”
黄昏不动声色,微微挣了挣手腕,偏头看他,“这么说来,周长使也有害怕的事情了?”
周慈笑了笑,“你想拖延时间?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我们直接来试……”
他说着,抬手捏住了黄昏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将瓶子里的东西喂了进去。
黄昏只觉得一阵昏沉袭来,眼前开始模糊,随即是一阵窒息般的黑暗。
他浑身发软无力,踉踉跄跄走在漆黑的长廊里。触手是温热的血,到处都是血,腥臭的味道弥漫……
恍惚间他看到了他的爹娘倒在血泊里。
一个男人背对着他站着,抬脚狠狠踩在他爹林弈的手背上,碾压的血肉模糊。
“东西在哪儿?”
林弈闷哼了一声,却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男人似乎很不耐烦,冷冷地道:“给我把他的十根手指,一根一根的切下来。我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黄昏脸色惨白,浑身发颤,胸口蔓延上来的痛意几乎窒息,“不!不要……”
在他耳边一个温和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诱哄,“你只要告诉我东西在哪里,他就不会有事……”
“好……”黄昏大脑一片昏沉,嘴唇发颤,“东西……在……”
他颤抖的声音微弱,周慈靠得更近了,“在哪儿?”
下一瞬间,一股尖锐的刺痛直冲他的眼膜,周慈痛叫一声,捂着眼睛后退了两步。
黄昏吐出嘴里的刀片,手上也已经在刚刚割开了绳索,他几乎没有停留,趁着周慈踉跄的瞬间,快速上前抽过一边刑台上的尖刺,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直接插进了周慈的脖颈动脉处。
鲜血瞬间涌出,溅了他半张脸。
黄昏贴到周慈耳边哑声道:“这种梦,我五岁开始就每天都做,早就不怕了。”
周慈眼中还在流血,但他依旧瞪圆了眼,不敢置信般倒了下去。
等到人毫无声息后,黄昏才松开手。他徒然卸了力道,几乎浑身发软,仰面躺在地上喘息。
先前秋实出手时,他就知道自己逃不了了。所以干脆一边拖延时间,一边藏了两块刀片。一块在舌根下,一块在指缝间。
刚刚在和周慈周旋时,正好已经割开了手上的绳子。
黄昏做完这一切,已经浑身都湿透了,脸色惨白如纸。他身上的伤势加重,胸口一阵阵钝痛。但这里不宜久留,他强撑起酸软的身体,踉跄着准备出门。
只是下一瞬间,牢门被一把推开,一个逆光的修长身影站在了门口。
黄昏心口一紧,下意识眯了眯眼,但看清面前的人时,又有些惊讶,“乌煞?”
“你怎么样?”乌煞看清他的模样,神色难得不稳,一脚踢开了地上的周慈,几步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察觉到他疼的身体都在发颤,连忙从怀里拿了个瓶子给他喂了止疼药。
黄昏这才松了口气,脱力的靠在他身上,脸色都缓解了些,笑道:“死不了,不过,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药然死了,门主虽然说已经抓住了凶手,但并没有说是谁。我去看你又不在房内,有些不放心,便想着来看看凶手是谁。”乌煞一边说着,一边将他背了起来,“这里很快便会有人来巡逻,我们先走。”
黄昏一愣,被他背着快速离开也没反驳,只轻声道:“你既然知道,那应该听说了,药然死的时候,只有我在场,你……”
“你傻了?”乌煞瞥了他一眼,“你想说自己是凶手?这不是明显被谁陷害了么?”
黄昏看他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心里却是一暖,笑了出来,“还算没白交你这个朋友,等出去请你喝酒……”
乌煞听到他的「朋友」两字,冰冷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两人快速躲开侍卫,一路出了暗牢。
此时才刚刚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