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无妄心揪的疼,低头看着埋在自己脖颈捡的脑袋。
脖颈处湿湿滑滑的。
睡梦中的宴宁,比平时多了几分单薄和无助。
这么多年。
他离开的这么多年里。
宴宁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一个人躺在冰冷冷的墓穴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吗?
沉无妄缓缓闭眼,涌出的泪被按在眼眶之中,他仰头慢慢睁眼,重新打量起了这墓穴。
良久,他双臂用力将宴宁往怀里拢了拢。
他不能同感。
他的小姑娘,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睡在这冰凉死寂的墓穴之中。
他以为,只要他回来了,就够了。
可是如今才发现。
不够!
不够!
宴宁等待的岁月,不是他回来就可以全然弥补得了的。
沉无妄如捧珍宝一样抱着宴宁往外走。
主殿门口几人不明所以,拦在殿门口说道。
“陈道友,这是何缘故。”薛裴盯着沉无妄怀中的女人,一时尽然不知如何反应。
不是来寻宝的吗?
宝呢?
这个女人是宝吗?
“我的宝,已经寻到了,至于你们要寻的,自己去找吧!”沉无妄眼尾泛红,扫了薛裴一眼径直跨过人群离去。
“唉…”
众人也不敢拦。
只能由着他离开。
薛裴提着剑上前,朝着棺中看去,棺椁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沉无妄抱着宴宁,没有丝毫停留便回到了客栈之中。
他抱着宴宁,仔仔细细的给她洗了一个热水澡,用法力蒸干了水分,这才将她放入柔软的床铺之中,盖着一层被子,他侧躺在窗边,老老实实的抱着宴宁。
不一会儿,被子就便热了起来。
宴宁的小脸埋在沉无妄的胸膛,睡的异常安稳。
宴宁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她想抬手,却发现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捆住了双手。
她猛然睁眼,一片衣襟映入眼帘,她微微怔了怔,而后勃然大怒:“放肆!”
紧接着,一股庞大的力量将沉无妄推开。
他脚步轻移,运转灵力,稳稳的落在地面上。
宴宁起身,朝着他看去。
待看清了他的脸,一时愣住,呼吸带着几分冷的刺骨的痛,随着她的动作,倒灌去肺腑之中。
不比凌迟少半分。
眼前的人,长在她的心里。
活在她的回忆里。
如今,站在她的眼前,她却不敢认。
她怕她一开口,这一切就变成了一场梦!
她分不清究竟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亦或者她也从未清醒过。
可是如今竟然如此的真实。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带着潺潺的流水声。
窗台上一绿竹旋转着落下,落在了案上,落在了沉无妄的脚边。
空气中,竟然只剩下了自然之声。
宴宁眨了眨眼睛,歪头盯着沉无妄。
过了片刻,她突然笑了:“我是在梦里吗?”
她笑着,但是眼睛里却写满了悲伤和痛苦。
她是在梦里吗!
快告诉她不是。
快告诉她,他回来了。
宴宁眼里的情绪,刺痛了沉无妄的心,他从未觉得这世间如此苦,如此痛。
而他的宴宁,一定比他更痛。
“我回来了,宴宁。”
沉无妄抬脚慢慢靠近跪坐在床上的女子,颤抖着将宴宁搂入怀中。
宴宁感受着沉无妄怀里的温度,眼泪去断弦之珠,忍不住号啕大哭了起来。
她死死的抱着沉无妄,毫不留情的一口咬在他的肩上。
鲜血刺激她的味蕾。
沉无妄吃痛的闷哼声,在她的耳畔回响。
宴宁一边哭,一边紧紧的抱着沉无妄呜咽道:
“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回来啊?”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少年吗?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
沉无妄心疼的捧着宴宁的脑袋,任她咬。
“对不起,宴宁。”
“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让你等了太久,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沉无妄侧目,在宴宁的发中一遍一遍的亲吻,安抚,宴宁哭的声嘶力竭,哭尽了她多年的思念,害怕和痛苦。
可是,沉无妄何尝不痛。
漫漫人生路,无她便无归途。
他跨越千山万水,千年万年,便是要找到她啊。
看着她哭,看着她孤零零一个人躺在棺材里的时候。
他也痛啊。
他要是在迟一点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