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宁妥协满身伤痛转身,冷风迎面而来,让她呼吸之中都带着痛意。
大片大片的花海,被风吹的一边倒。
可是她眼里却有没半分色彩。
他予她希望,予她爱恨,予她岁月温柔,却又予她半生孤苦。
这一路,她看不清。
在远处的一,忽然叫住了她。
“夫人!”
宴宁回首看去,看着远处守在血海之上的魔族,她这才想起,还有他们。
一踏着花海而来,对宴宁道:“主人已逝,他在世之时曾嘱咐属下,所有一日不测,便此生追随夫人。”
沉无妄在魔神一役之时,就做过最坏的打算。
宴宁眼睛一酸,干涩干涩的。
她已经哭不出来了。
这么多的人再此,为什么就保不下一个沉无妄呢?
一看着宴宁的神情,愧疚的低头。
宴宁也明白了。
因为没有人知道,会杀出一个已死之人。
她压下心底的悲怆,看着他们,问道:“沉无妄旧部,如今仍有愿意随我走的人吗?”
远处的魔族,纷纷嚷嚷着。
一站在远处,扫了一圈众魔,他抬脚上前,身后一行人纷纷走出。
一走至宴宁身旁,甩开下袍,单膝半跪在宴宁眼前:
“属下愿意。”
沉无妄是他的主,一天是,一辈子都是。
“属下等,愿追随夫人。”
一身后,俯首称臣的魔族不少,但是同曾匍匐在沉无妄脚下的魔而言,只有二三。
或是死在战火中。
或是慕强而服。
太多的缘由,宴宁不想去想了。
沉无妄曾经的旧部,如今还愿意臣服之人,可见对他的衷心。
宴宁痛苦之中难得的出现了一抹欣慰。
“好,愿意臣服者,本王不会亏待尔等。”宴宁看向远处窥伺的魔族,声音一冷:
“魔神旧部,不愿臣服之人,杀无赦!”
如我门者生。
叛我门者死。
众人惊诧片刻,默默不言。
一抬首:“属下遵命。”
“处理好所有人,万妖谷随时为你敞开大门。”宴宁冷着脸,转身离去。
艳红的裙摆摇曳生姿,拂过娇嫩的花。
众人看了一一眼,跟在宴宁身后,踏着花海而去。
血海归于平静,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惊险的梦,可…却不止是梦。
沉无妄走的第一年,宴宁在初相遇青鹊山上建了一座魔王冢。
她亲手绣了两套极为华丽的嫁衣,放入魔王冢最深处的棺椁之中。
沉无妄死后,她不知道还能为她做些什么,似乎记得,他曾说过,让她亲手为他绣一件衣袍。
从前她从未放在心上。
如今…
绣了一件又一件的衣袍,却只能搁置在黑暗的墓穴之中,冰冰凉凉的,当真成了死物。
宴宁靠坐在棺椁之上,一身红衣,少了喜气,多了几分阴诡之气。
地上滚落着一瓶一瓶的酒罐。
宴宁红着脸庞,墨发凌乱的遮住她的脸庞。
“沉无妄,我去了九幽,十八层地狱,碧落黄泉,我都没有找到半点儿你的影子。”
“他们说,你们这里的人死了,除非魂飞魄散,否则都会在九幽等待下一世的轮回。”
“可是,为什么我却找不到你呢?”
“莫不是,你已经等不及,要以轮回去了?”
宴宁抬手,捂着自己的一只眼睛:“我好像,真的已经开始接受,你早已离去的事实了。”
宴宁靠着棺椁的后背一滑,控制不住的朝一边倒去,仰躺着倒在地上,盯着漆黑若嵌着细小的明珠的穴顶,穴顶同星空星河相比,在宴宁眼里也毫不逊色。
宴宁娓娓说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每一天都很忙,昨日我带着万妖谷的人,去扫荡了北洲,我以为或许今日是来不了了,可是没想到的事儿,十五他们早就将北洲一统,从来都没有这么轻松过。”
“想当年,统一万妖谷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啊。”宴宁一边笑着,泪珠一边从眼角落下。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为你建墓吗?”
“因为你走了,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你,所以啊,我就想着在初遇的地方为你建一座墓,我想你的时候,也有一个地方可以来。”
“沉无妄,我好怕…你离开的太久,我会忘记你的容貌,忘记你的声音。”
宴宁眼皮承重,酒精上了头,她勉强打着精神:“所以…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墓穴之中潮湿阴冷,宴宁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回响。
每一声响。
她都当做是沉无妄在说:“嗯!”
你做的衣服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