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对面的宋澹洲睁眼：“别着急，还早！”

宴宁收回了手：“外面波澜壮阔，此处却格外的静谧，嫣然一座桃花源一般。”

“只是不知如今的静，到底是真的静，还是暴雨之前的片刻安宁呢？”

说完，宴宁又懊恼的笑了：“忘了，这必然是暴风雨之前的片刻安宁。”

而且，这暴风雨，她是始作俑者。

宋澹洲好奇的看着宴宁：“你不怕吗！”

接下来，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大战。

在这漆水河畔。

宴宁：“有人曾告诉我，害怕是这世间最无用的东西。”

怕，并不能改变什么。

“越是害怕就越要平静，越要想着如何赢，用尽手段，让自己赢，才会不害怕。”

“他教你的。”宋澹洲眉眼染笑。

是那人的风格。

宴宁：“其实你很厉害，宋澹洲。”

“你夸奖我，真是难得！我以为你最看不起我这样的人呢？”宋澹洲自嘲道：“你真的很容易被相处久了的人迷惑，这样不好。”

宴宁：“不站在情这个角度来讲，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为了族人，使命，付出所有，挽救了无数条生命。

宋澹洲睫毛颤了颤：“若是可以，我并不想当这个了不起的人。”

他救了所有人。

唯独将自己留在了深渊里。

宴宁看向窗外：“从前我一个人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可以自私自利的活着，你应该难以想象，我第一次遇见沉无妄和小桃花的时候，我曾丢下过他们，自己逃命。”

到今天，哩哩疆外。

她没有丢下任何人。

“其实你们都错了，沉无妄这个人比我好太多了，看似薄情无情，实则他是有大义的人。”

他没那么好，也没有那么坏。

只不过是普通人罢了。

有自己的爱恨情仇。

“他其实同你一样。”

宋澹洲：“哦。”

宴宁：“你觉得你当时选择了惊蜇，如今你安心吗？”

宋澹洲沉默了。

如果当时选择的是惊蜇，此刻安心吗？

“不，我会愧疚一辈子。”

“你觉得她怪你吗？”

“…”

“我以为，她不怪罪你了，爱众生的神女爱的永远是爱民如子的宋澹洲，神女有大爱，我以为，她早就不怪你了。”

人间的四时风景，不足以让神女留恋。

神女想在看一眼的。

是宋澹洲啊。

宋澹洲心中咚的一声，压在他心上的阴霾陡然散开。

宋澹洲，不要自苦。

他懂了！

真的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