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隽微微侧目，盯着宴宁冷酷的侧颜。

不知从何时起。

她变了。

似乎是从万妖谷开始。

她再也不是那个在蜇海村初遇的楚道友了。

或许，楚宴宁和楚楚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他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他或许应该一如既往，陪伴，等待，即便是他知道，她心里全然没有他，他也甘之如饴。

可是如今，他动摇了。

或许，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他是青虚山的道士。

而她是万妖谷的妖王。

他不是不爱，只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手中青色光大作，出现了一个木盒子。

那里面装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多少张小胖花符和那从来都没有送出去过的山茶花玉簪。

他低头，双手捧着盒子，将盒子递给宴宁。

宴宁的余光看着那突然被送出来的盒子，疑惑的转头看着元隽。

元隽在她的目光之中，笑了笑：“我知道现在有些不是时候，但是我觉得时间该到了。”

宴宁静静的看着他。

元隽盯着宴宁的脸，这一次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用眼神描摹她的轮廓了。

只是可惜。

这不是她真正的模样。

看啊。

他连告别，都不能多看一眼真正的心上人。

元隽眼眶红红的，带着湿润之意：“寻踪觅迹在你的手心，就算不用我，你也可以找到他。”

宴宁怀里的小狼狗的乖的出奇，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众人自然也知道了元隽的意思。

芳衡对着元隽瘪了瘪嘴。

宴宁点了点头：“多谢！”

元隽将木盒子递给宴宁：“这里面是小胖花符和那只山茶花簪，对了，我闲来无事，又多雕了两只耳铛，他说你不适合山茶花，但是我却觉得最和适不过。”

山茶花，长于山野，生来洒脱倔强无束，开花之时灿烂盛大无双。

元隽看着未曾伸手的宴宁，他转头将盒子塞进了韩书白的怀里，嘱咐道：

“以后，好好保护她。”

韩书白拿着盒子看向宴宁，只觉得仿佛是烫手山芋。

宴宁：“东西收下了，元隽，你我早该如此，你该回青虚山了，龙王所图乃大，绝不是一个妖界可以满足其胃口，他日或许我们是同一阵线的盟友，亦或者，我们也会是面对面的敌人，但是，依旧抹不去你对我的帮助。”

元隽侧身对着宴宁，他没有看她。

其实他有些愧疚。

爱人不能爱到底，是他不如沉无妄。

若是沉无妄，今日，无论宴宁选择做什么，他都会一如既往的爱她吧！

只是他没有办法！

他有师傅，有弟子，有不可割舍的信仰，如今宴宁杀的不是别人，其实是她自己。

她没有错，她的选择没有错。

可是，只是他不能在和她一起走下去了。

她今日为了自保，为了计划，去杀的是妖，他日若是人呢？更甚至于，他日是他的山门呢？

他早就该知道了。

她终究是妖了。

“宴宁，我有些后悔。”

“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你，后悔没有认识还是人的你！”

或许他早一点儿认识她，早一点儿将她从顾浮尘的手中拦下来，护在他自己的羽翼之下，她不会成妖，也不会成为今天的楚楚。

人妖殊途。

原来如此啊。

宴宁想了想，认真的道：“元隽，你很好，只是我不爱你，而且，我和沉无妄，早已……”

“不用说了。”

元隽及时打断宴宁想要说出口的话：“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他知道宴宁不喜欢他。

他也知道沉无妄同她两人之间举手投足的暧昧和不避讳。

只是，他没有必要让一个女孩子用这样一个理由拒绝他。

他元隽喜欢一个人，从来都是喜欢。

宴宁：“我觉得，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剩下的没有必要在讲了。

凭心而论。

元隽很好。

风趣幽默又不失朗朗君子之风范，他比沉无妄更体贴，更稳重，更让人有安全感。

可是，她并不爱他。

她只有对着沉无妄时，她才会觉得有依靠，才会想哭就哭，想发脾气就发脾气。

她对着元隽，说一句话都要三思而后行。

元隽突然笑了：“宴宁，我真的很喜欢你，喜欢那个在蜇海，在落花镇的你。”

“只是如今，道不同，不相为谋了。”元隽转身，对着宴宁拱手俯身行了一礼：“青虚山元隽，告辞了，以后咫尺天涯，望楚妖王，行所成，乐安稳，情之所系亦有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