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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知道想到什么,景虔忽然来了力气,挣脱他的束缚:“他喊我呢,别拦着我,那是你嫂子。”
景融猝不及防被推开,重心不稳地往后面仰,胳膊无意间扫落玻璃杯,被碎渣划破了衬衫。
他疼得下意识“嘶”了一声,见景虔往外冲,也顾不得仔细查看伤势,连忙上前去拉。
好不容易把景虔扭着回了家,许冰一看他哥喝成这样就皱了眉,一起拽着人往楼上拖。
等处理好一切,许冰才惊呼一声,拉着他的胳膊托起来:“这是怎么弄的。”
景融垂头看去,玻璃划破衬衫袖子,在他的皮肤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色长痕,而流出的血一直没有被清理,此刻整条胳膊几乎都变成了红色,看起来有些瘆人。
许冰慌慌张张下楼拿了急救药箱回来,要给他清理上药。
景融推脱不及,只能乖乖按照对方说的做。
等许冰给他上药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皱了眉。
伤的应该不是特别深,但很长,大约十几厘米,从手腕靠下的部分一直蜿蜒到手肘靠前。
他皮肤本就白,显得这道伤痕愈发狰狞可怖,透着股破坏的美感。
上完药,许冰又帮他缠纱布,处理完之后一脸不悦地说:“你哥最近越发不上进了,等他酒醒了我非得让他清醒清醒,这么大的人了,天天被一个小孩耍的团团转,像什么话。”
景融不予评价。
之前他没尝过爱情的苦,现在他懂了,也能理解景虔的失态,说到底人毕竟还是人,怎么可能那么完美控制好自己的状态。
但看许冰一脸怒气,显然听不进他的劝,于是干脆闭口不谈。
许冰埋怨完,又心疼看着他的胳膊:“这几天就在家里住着吧,你自己上药换纱布总归有些麻烦。”
景融无法,只能答应。
家里有换洗的衣服,他现在不好沾水,当晚没有洗澡,但还是有些嫌弃,于是第二天出门前摸了瓶香水喷了几下。
香水闻着是茉莉味的,留香时间长,起初有些浓,慢慢会变淡。
景融低头嗅了嗅衣领,只闻到了扑鼻而来的茉莉味,他微微皱了眉,到底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上午有节公共课,讲世界戏剧史,教授讲课风趣幽默,景融很喜欢,每节课都不会落下。
他习惯坐在中后排位置,视野更开阔,也不会挡着个子矮的同学。
临近上课时间,他拿出上节课的笔记,低头默记着,连旁边有人坐下也没抬头看一看。
没一会儿,上课铃打响,教授打开ppt,开始讲课。
景融抬头,余光掠过旁边垂着的一只手,微微停顿一下便落在大屏幕上。
他被划伤的是右胳膊,写字有些不方便,干脆拿出手机在便签上记着笔记,手肘微微撑起,小臂避开和桌面摩擦。
“胳膊怎么了?”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景融敲字的手指一顿,目光落在旁边人身上,难怪他觉得那只手有些熟悉,不知道什么时候曲玉已经坐在了他身旁。
对方有模有样摆着笔记本和中性笔,一副乖学生的做派,可是纸上一字未写,明显就是摆设。
景融记得对方课表上没有这门公开课,想来是故意来堵他的,于是愈发不想理曲玉,继续默不作声打字记笔记。
一直支着手肘拿手机,手腕有些酸,听了一段时间的课,趁着教授让讨论的空档,他放下来休息,轻轻揉着手腕。
旁边递过来两张纸,上面记着详细的笔记,略微连笔,但字迹很好看。
“闲着也是闲着,随手记了点。”对方嗓音懒散地说。
景融没接,拧眉侧头看着曲玉:“为什么要来上这节公开课?”
“十七个小时没见学长,有些挂念,正好没课,索性就来了。”曲玉回答得坦坦荡荡,“而且公开课所有人都可以来蹭课吧?”
景融偏开目光,转回头,没再理他。
横竖都是说不过对方,不如多看点笔记汲取知识。
然而对方却不想他清净,见他不收笔记,也不生气,只是用手背继续往他这边抵了抵。
他有些不悦,正要伸手撇开那两页碍眼的笔记,却听见对方忽然说:“你身上成了茉莉味。”
“难道你现在开始喜欢茉莉花了?”
景融动作一顿,似乎听出了点对方的弦外之音。
他没否认,也没肯定,只是含糊着回答:“人都是会变的。”
说完,正好教授继续讲课,他便继续聚精会神敲字记笔记,还好对方没有出声扰乱他的思绪。
不知怎的,对方没主动打扰他,他却有些走神,余光忍不住往旁边瞥了一下,只看到了对方手机屏幕上的一抹橙色。
似乎觉察到他这淡淡一瞥,曲玉抬手挡了一下。
没过多久,手机界面上,“待发货”变成了橙底白字的数字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