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放为抱臂在旁边听着,破天荒地又说了一句话“缺老师,年级组泥菩萨过河,哪里管这些事。”
鹿行吟的笔停顿了一下。
他想起上次去化学办公室找陈冲,大半个办公室里空了很久,显然是真的。谢甜这个班主任隔了大半个月才补上位置,更加印证了他当初跑操时听来的说法。
青墨七中还剩下的这三届孩子,已经被放弃了。
孟从舟又回来了,这次他把手机还给了顾放为,脸色很不好。
旁边人关切地看着他。
孟从舟脸色很难看“侯老师没时间,他在喝酒,说是跟什么书商在谈事情。让我们自习。”
“啪”的一声,陈圆圆烦得摔了桌子“那我们化学课还有没有人教了他是老师啊我们的成绩和他的绩效挂钩,他这都不管吗”
曲娇则恶狠狠地说“大早上喝酒也不怕喝死了”
前座女生倒是扭过头小声说“侯老师在外边做生意,不在乎这点工资的。我上个星期听我爸说的。”
鹿行吟站起身,轻声说“我去我去拜托一下陈冲老师呢”
“别去了,陈老师也不在,化学组整个都是空的。”孟从舟打断他,“而且他不是我们班任课老师,这个时候麻烦他也不方便。”
“那现在怎么办”
全班的视线都投了过来,长期的压力和被抛弃的茫然感沉甸甸地压了下去,所有人都觉得呼吸困难起来。
“先自习吧。”孟从舟神色凝重,愁眉不展。他回头,看见了一黑板早自习留下来的板书,尽力去安抚班上的人,放大声音说“大家还是先自习吧,我们下课了去找谢老师商量一下这个情况。”
他是班长,这段时间里,孟从舟和同学的关系也好了起来,比起以前他唱独角戏,现在一开始是有鹿行吟捧场,再发展为陈圆圆曲娇等人一起捧场,现在班上人都很信任他。
他这句话一出,班上的混乱稍微下去了一点,所有人接着闷头抄题。
片刻后,前排有人出声了“鹿行吟,你写的第三题我看了好多遍都没看懂,是写错了吗”
鹿行吟抬头一看。
今天板书半边物理半边化学,化学的部分是顾放为帮他抄的。
他抬眼一看,前边同学问的那个题,顾放为为了全部抄下也跳了步跳得还不少,近乎匪夷所思,步骤看起来没头没尾的。
他说“这个步骤没写全,我重新写一遍。”
他拿起笔记本,回头瞅了瞅顾放为。
顾放为被他看得一愣,抬头又看了看黑板上的公式,耸耸肩膀“这不怪我,怪沈怒太抠换的黑板太小,我只好跳步写了。”
沈怒正在随波逐流抄题目,突然听见自己被cue,勃然大怒“怎么又扯到老子”
没人理他。
顾放为眯起桃花眼笑,恶劣又轻佻。
鹿行吟走上讲台,问了一声“前面的题大家都抄完了吗抄完了我就先擦了,重写一下那题的步骤。”
“擦吧擦吧,早写完了。”
没有老师,同学们之间氛围倒是还算轻松。蔡静托腮看他写步骤,后边也有几个学生跑到前面来方便抄写,又被别处人抱怨“唉唉前面的蹲一下啊,都看不见了”
鹿行吟重新写了一遍步骤,因为化学工艺题过程复杂,还是有不少人没看懂。
这个题出得很漂亮,是27班能用的题,也证明了陈冲选题相当谨慎提高班里80的题依然是高中范围内的难题,哪怕他已经在快速地给他们讲竞赛内容了,但实际上,陈冲也没有忘记开设这个班最初的目的。
蔡静问了一声,鹿行吟本来要下去仔细跟她讲,后边一个男生说“你大点声吧,我们一起听。”
“后面讨论题的安静一点啊,鹿行吟他是不是才感冒了发烧嗓子不舒服你就小声点讲吧。”另一个女生说。
鹿行吟顿了顿,回头看了看黑板,也没觉得这个要求有什么不好,于是认认真真地说“好,我从头讲一遍。”
他常给冬桐市那帮小孩辅导作业,知道一个题目应该怎么讲得清楚明白。他的嗓音还是有点沙,听起来温润低沉,如同徐徐流水,让人听了很舒服,注意力也不由自主地放到他那里去了。
讲完一个题,下边突然有个男生说“要不鹿行吟跟我们讲课吧。我觉得他讲的比老猴子讲得好。”
这句话引起了一片笑声,但是很快,没人再笑了,反而各自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让鹿行吟来讲课呢
鹿行吟怔了怔。
底下人却七嘴八舌地建议起来“我觉得可以”
“你能不能从苯环那一章再跟我们讲讲,那些反应资料上有总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做题就是不对还有一些反应条件,不同的资料上说的也不同。”
“对对我也是”
鹿行吟有点骑虎难下的意思,下意识地往后面看了一眼。
顾放为靠在后边墙上,安静地看着他,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