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鹿兰庭没有给她介绍身边少年的意思,也就没有在意,只安置好屏风,转身进了屏风后,坐在桌子前研墨练起了字。鹿阮专注练字,没有听屏风外鹿兰庭和那少年的对话,那少年和鹿兰庭似乎也并不在意书房里多了一个人,坦坦荡荡的接着说,并没有任何人提出改日再来拜访这种话。
不知过了多久,鹿阮练完了三张字,又温习了一遍昨天鹿兰庭解读过的句子,耳边听到了屏风被拿开的声音。鹿阮这才抬头,和鹿兰庭对视一眼,两人都笑起来。
“父亲,”鹿阮没有问鹿兰庭那个少年什么时候走的,也没有问自己在书房学习这件事有没有给他增添不便,“父亲,你看我今日写的字有没有进步”
“这才练了几天的字,就是进步哪里就能那么快看出来了”
鹿兰庭虽然这么说,手却拿起了鹿阮献宝般递过去的字,认真的看了起来。鹿兰庭原本只打算把字放回桌面,就继续进行今日要学习的内容,但是看着鹿阮粉雕玉琢的小脸儿,鹿兰庭到底没能硬下来心肠“嗯,有进步,继续练想必阮儿的字定会一日强过一日。”
鹿阮心满意足的笑起来,她也没有多说什么,翻开书,等着鹿兰庭开始今日的讲学。
“花妈妈,有人找嫣姐儿”
绿云楼的知客话还没说完,被从三楼下来的华贵妇人瞪的愣是没敢继续往下说。华贵妇人今日发髻上的金钗换成了金钿,脑后还插了一左一右对称的金丝流苏,在一众穿着打扮姹紫嫣红的姐儿面前,也风姿出众,毫不逊色。
“哪天没有找我们家宝贝女儿的人来啊那他们天天来时时找,我们家宝贝女儿多累,也能天天见时时见有人找就要见吗你是第一天在绿云楼干活儿怎的如今越来越不知道分寸”
穿着一声青绿长袍的知客就是被训斥了也不慌张,反而神情愈发急切“不是不是,花妈妈,那人出五十金”
“五十金又如何五十你说多少五十金”
花妈妈音调升高,头上的金丝流苏晃得人眼睛发晕,知客的心也再次怦怦跳起来,果然啊,这“五十金”三个字,不论听多少遍都让人止不住的心神慌乱。
“你可听清了是五十金,不是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也不少了,足够寻常的五口之家两三年吃喝不愁,但这五十两银子跟五十金比起来,可又算不得什么了。
“之前倒也有花百两银子请嫣姐儿露面的,能花五十金来请可有说见嫣姐儿做什么”
要只是吃饭请嫣姐儿弹琴可不值得五十金啊,但要再做点儿别的什么事那可不成嫣姐儿可是绿云楼的招牌,五十金就想和绿云楼的招牌那是痴心妄想
“说了,”知客躬身,见花妈妈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忙急急回答道“说是只吃饭。”
什么花妈妈到了嘴边的斥责没能说出口,被“吃饭”两个字硬生生堵了回去。这是哪里来的土财主,居然只是吃饭让嫣姐儿作陪就豪掷五十金花妈妈当然不会拒绝这傻帽儿送上门来的好事,她喜滋滋的摆手让身后的小丫头去请嫣姐儿,自个儿朝知客一抬头,这是要去见一见那个傻帽儿不是,那位贵人。
三楼包厢的门拉开,花妈妈一眼就看到了清雅包厢里盘膝而坐的那个人,不对,是两个人。花妈妈视线从坐着的两个人身上来回巡视一番,眼神里难掩惊讶“可是您二位要见嫣姐儿”
“对呀,怎么五十金不够见嫣姐儿一面的”
“不不不,够够够,”花妈妈没敢继续问别的,心里最后一点儿怕嫣姐儿吃亏的心思也没了。既然是这两位,嫣姐儿是绝对吃不了什么亏的。“您二位稍微一等,嫣姐儿马上就能来。”
“嗯,关门吧。”
“是。”
花妈妈听话的关了门,冲身旁的知客再一瞪眼,不说话,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让知客跟过来。花妈妈刚带着知客走的离包厢远一些,就忍不住发起了脾气“你是瞎了还是没有脑子谁过来见嫣姐儿你是没了舌头说不清吗若是连话都说不清楚,以后绿云楼可没你待的地儿”
“我错了我错了,”知客也知道自己做事疏忽了,实在是那五十金给他造成的冲击太大,他一时没能缓过神,才把最重要的事忘了给花妈妈说。“花妈妈,绝不会再有下一次,还请花妈妈留我一命。”
花妈妈冷哼一声,没有再说继续留知客在绿云楼的事。知客躬身等了片刻,听脚步声,花妈妈人好似走远了,知客这才直起腰来往一楼大堂走。没有说留,但也没有说不留,既然这样,那就假装无事发生便行了。
三楼连廊里响起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随后刚刚被花妈妈拉开过的包厢门,再次被一只指骨细长的手给拉开了。嫣姐儿一袭白裙怀里抱着琴走进来,进门先行礼,行了礼刚一抬头,就愣了神。
“愣着干什么,让我听听你的琴如今弹成什么样儿了”
包厢里坐着的姑娘转头向着嫣姐儿说道,好像并不觉得自己一个女子逛花楼有什么不妥。她手边放着一顶帷帽,身后跪坐着另一个小姑娘,此时正拿着壶给说话的人的杯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