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忍心地向堂屋看去,两位少爷的两道背影真是一道比一道笔直。宣杏不由在心中感叹白翛然不愧是狐狸精中精、扫把星中星,这几年他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两位少爷就被他连累得跪上一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摇头晃脑,宣杏进了厅堂,在他家大少爷身后跪下,把在白翛然那边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复述一遍,说到最后,他有些不敢抬头看孙氏的脸色了。
“白公子真这么说”
沉寂了好一会儿,孙氏才问。
“是。白公子说他以后再也不碰杏仁饼了。他还让我把一样东西交给大少爷。”他说着,拿出那个叮咚乱响的荷包交给戚无尘,又硬着头皮学白翛然说话。
戚无尘听宣杏学了一遍白翛然的话,也只淡淡嗯了一声。
“知道了,你下去吧。”孙氏打发走宣杏,直接走到大儿子跟前“你也听到了翛然这次必是伤透了心,不然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戚无尘又成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孙氏生气,手都扬起起来了想打他,又忍住了。
她深呼吸,道“翛然这次铁了心要搬走,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限你一个月内把人给我接回来,否则否则,就当我没生过你”
戚无尘还没说什么,戚无涯就急急道“母亲,我要和翛然一起搬到国学院去住”
“不准”
“不行。”
孙氏和戚无尘竟然同时开了口。
孙氏意外,戚无涯更是意外,他甚至有些赌气地说“大哥,你怎么能这样你又不要翛然,还管这么宽”
“你是皇子伴读,二皇子尚在禁军历练,你撇下他,独自跑去国学院算怎么回事皇子是你得罪得起的吗”
戚无尘两句话,说得戚无涯不吭声了。
孙氏也把他巴拉到一旁“你别添乱,好好跪着思过”
戚无涯却突然嗷一嗓子,低吼道“娘,您好偏心凭什么大哥和翛然处一块就是天经地义,我和翛然处一块就是天理难容我,我就是要和他去国学院我这辈子都要跟他在一起”他说着就从地上爬起来,也不跪了,气哼哼扭头往外走。
孙氏被他气得直拍胸口“你给我回来”
戚无涯头也不回,喊“我不”
然而,话音才落,他就双脚离地了只因他的后衣领被他那天生神力的大哥给薅住了。
戚无尘脸不变色心不跳,好似轻轻松松就把他弟弟给拎了起来,两步走到母亲面前,往地上一扔,戚无涯被摔得哎呦一声,怒气腾腾瞪着他哥哥,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可怜样子。
孙氏扬手就打,在戚无涯的后背上打了好几下,把手掌都震红了,怒道“你就在家,就在府里,哪儿也不许去了二皇子那边让你爹去帮你请假”
“别娘”
孙氏却根本不再理老二,直接对已经又自觉跪好的老大说“你明天收拾东西,后天和翛然一起住到国学院去,什么时候他同意回来了,你才能再进这个家门听明白了吗”
戚无尘眉头微微蹙了下,但还是恭顺道“是。”
第二日,白翛然拿着他爹白冠英将军的名帖,专门跑了趟国学院,找教习先生打招呼,说自己后天要搬回来住。
教习先生一见他,就盯着他的脸,全程视线发直,一直好好好直到白翛然离开。这个反应有些过于夸张,白翛然从国学院出来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他时间不多,也就没有细想。
这一趟出府,他还跑了趟钱庄,把身上的银子都换成了百两一张的银票,一共换了五张。剩下的一些碎银子,带着墨桃逛书局买文房四宝,买四季衣裳买离别赠礼买见面新品买馄钝买糖包儿
买糖包儿的时候,白翛然又感觉到有直愣愣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不舒服地环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只能作罢了
两人买了一车东西,墨桃啃着糖包儿,心里别提多痛快了。回府的路上,在马车里他就忍不住对白翛然道“少爷,我真想以后每天都和你过今天这样的日子”
白翛然就笑,摸摸小孩儿的头,说“少爷我争取早一天让你如愿以偿。”
这天晚上,白翛然趁着吃晚饭的档儿,把采办好的礼物一一送给了戚家人。
给定波候的是一套玉把件,给孙氏的是一套精致的头面首饰,给戚无尘和戚无涯兄弟俩的礼物一模一样,都是文房四宝。
送完了礼,他起身给侯爷和夫人深深行了一礼,落落大方又得体的举止再不见往日一丝毛躁的踪影,他说“这三年,翛然不懂事,给姨母和姨丈填了许多麻烦,也给两位兄弟添了许多烦恼,明日我要去国学院了,借此机会给各位赔个不是,望各位不计前嫌,原谅翛然年纪小。”
定波候亲自把他扶起来,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原本你要去国学院我和你姨母都不放心,如今看你倒是一夜长大,这样也好,你和无尘能互相照应,我和你姨母就更放心了”
白翛然“啊”
“怎么”定波候眉头一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