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轻拧眉心将视线移向锦王,对方俊朗的容颜让她微红脸颊,心头那点不适便也顷刻间没了踪影。
锦王看了场好戏,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道“弟弟有家酒楼在河畔,正好能将河中美景一览无余,不知皇姐能否赏弟弟一个脸,随我一道上去赏灯”
“如此倒是叨扰了。”燕清黎沉吟一下才答应下来,后一句便话锋一转,“卿卿穿得少,去喝杯热茶休憩一番也好。”
她一开口,就说得酒楼仿佛是自己的东西一般反客为主,锦王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不由深吸一口气,拿他的东西讨好人,问过他没有
锦王克制住内心的无名火,脸上的笑意到底淡了些。
韶光公主在宁朝的盛宠向来压得一众皇子抬不起头来,有人讨好,自也有人看不惯,所以锦王此行自然是来看好戏的。
如果说一开始寻烟巷的那番言论众人还觉得韶光公主是在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才那么说的,那么公主府大庭广众之下的言论,却足以让人意识到她是来真的,正因如此,才让人觉得荒谬。
可这样的事发生在韶光公主身上,却又让人觉得这似乎一点都不出人意料。
故而许多人不由想到了韶光公主那些曾经的密友,既惊叹于她的生冷不忌,又忍不住揣测那些人中有几个是她的入幕之宾,亦或者,全都是
须臾,一行人便来到了酒楼,周围侍卫无数,以至于在这样热闹的环境下酒楼都稍显冷清。
燕清黎走在前头牵着秋兰溪上去,顺着楼梯去了二楼,略走几步,便见楼上已是坐了不少人。
“七弟你可来晚了,”见着锦王的身影,有人当即便道,直至看到后头的燕清黎,脸上笑意便立时收敛了些,“皇姐”
在坐的人其实算不上多,但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朝着两人行礼,一番寒暄这才落座。
燕清黎似笑非笑地看了锦王一眼,这才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她伸手拿起秋兰溪的帷帽递给侍女,秋兰溪眨了眨眼,被拉着坐下时,才抬眸扫了眼四周。
这一抬眸,顿时让满室俱静。
那临窗而坐的美人,宛如老天最完美的杰作,只看一眼,便让人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似踩在了云端,连走路都是飘的。
古有洛神赋一书来写尽洛神之美,放在此时竟也并不让人觉得她配不上。
这等倾国之色的女子
本来是来看笑话的锦王恍惚的想,也许自己才是个笑话。
丹湘县主脸上的笑也不由变得有些勉强起来,昔日她出入于公主府,承蒙韶光公主另眼相看,虽后来疏远了,但总归还是觉得自己是特别的,此时也未尝不带着些许高高在上的打量,毕竟,再如何,对方也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但此刻,她竟不能肯定了,真有人愿意将这般颜色的女子只当玩物看待吗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样貌近妖之人
近乎所有郎君的视线都不由飘了过来,燕清黎呼吸顿了下,她抬手端起茶盏,扯唇轻声道“尝尝这茶,润润嗓子。”
秋兰溪下意识抬手去接,对方却略抬手移开让她落了个空,她本就极擅察言观色,见此顿时便伸手扶住她手臂,笑着轻啜一口,抬首看她“好茶。”
有燕清黎的广袖遮挡,无人瞧见她孟浪的行为,却知韶光公主亲手将茶盏递与了她,众人这才如梦惊醒般的收回视线,努力克制着视线不飘过去。
美人笑颜如花,唇瓣把茶水浸润得更加娇嫩,燕清黎觑她一眼,从容地放下了袖子,像是完全不受影响,垂下的青丝隐约露出耳朵,只丹湘县主注意到,如玉如绯。
锦王看向秋兰溪“这茶如何”
燕清黎看他一眼,接过话头“不过拿来润嗓子的,何须在意”
“自是没法跟皇姐的茶比。”锦王笑着恭维了一句。
“七弟说笑了。”燕清黎淡声说了一句,便不再开口,锦王竟不知为何也不开口了,任由气氛冷凝了下去。
须臾,才见有人迫不及待道“听闻丹湘县主剑舞双绝,不知小王可有荣幸一品”
说话的是福王,乃当今第一子,只生来残缺,走路一瘸一拐,注定了与皇位无缘,圣上怜他,便养成了极骄横的性子。
爱欲令其生,恨欲令其死说的便是福王,因着与王位无缘,说话做事更是不分场合的跋扈,在场谁不知福王曾属意丹湘县主,却不想他会丝毫不顾忌锦王的脸面和韶光公主的心情有意为难。
一个县主,大庭广众之下献舞,谈不上自甘堕落,却也会凭白让人低看几分,毕竟,如今包厢内坐的可不止几个皇子,还有世家公子。
给长辈献舞那是荣耀,可如今俱是同龄人,除了侍妾,哪家正经姑娘会如此行事传出去除了小门小户,没人会愿意让她做正室。
丹湘县主自也知道这些,大宁民风开放,与男儿走得近些顶多被传出些风言风语,舞一跳,却是直接就定性了。
不知为何,她的第一反应竟不是像锦王求助,反倒下意识看向了燕清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