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注定如此吧。
目光落在医院门口的平板车上,她脚尖一转,走过去。
她买了一个很大的水果篮,包装很漂亮。
还加了钱让老板系了一个最大最鲜艳的拉花。
很官方疏离的感谢方式。
不管她和傅寒时关系怎么样,她代表剧组,礼得到。
悄悄回到病房走廊,在快到门口时停住,将水果篮放下她就转身离开。
走到电梯间时,正好碰到助理大包小裹的回来,助理嗫喏着壮胆问,“老板娘,您不……陪老板一会儿吗?”
安锦愣了一下微笑,“他不需要我。”
助理急了,“老板他……”
他怎么不需要您啦!
“你没懂我的意思”,安锦想了想之后解释,“自己的力量最大。”
每个人最应该依赖的人是自己。
没有谁,离开谁之后就活不下去。
她不会,傅寒时也不会。
这是她历经苦难才知晓的道理,她也希望傅寒时懂得。
她也希望他能放过幻想,放过她。
他们平平静静过这一年挂名夫妻后,就各自自由,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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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男人躺在病床上晒月亮。
他瞥一眼柜子上硕大的水果花篮,心被梗住的感觉更强烈。
她现在真的好能给他添堵,往他心上扎刀子,偏他又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割裂了与他的亲密关系,眼里看不到他了。
清冷的月光洒在惨白的医院床单上,显得真是又冷又凄凉。
病床周围有一圈淡黄色床帘,晚上睡觉时都会拉上。
因为有时候家属可能租个简易床或者带个小的行军床摆在病床旁边,休息的时候有帘子挡上能保护隐私。
可傅寒时并不需要这个帘子。
他当然会选一间单人病房。
然后呢。
他望着高挂在天上的月亮掀唇轻笑一声,然后他还没有家属呀。
他唯一的家属,早上来了一会儿往他心里灌了一顿苦药之后就走了。
甚至没有跟他的管床医生碰头,没有问问他身体怎么样。
他失落地垂下眼,扯了扯被子盖住自己。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傅寒时侧躺下,抬手把手机拿过来将屏幕解锁之后,又翻开通讯录个人收藏那一页。
上面只有安锦一个人的电话号码。
指腹悬着,犹豫片刻最终蜷起来。
别烦她了。
他对自己说。
再烦她,她真不理你了。
随后轻车熟路地打开相册。
指腹滑动,一张张照片映入眼帘,每一张照片里她都笑靥如花,眼里含着轻柔的蜜似的,与现在的冷淡平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病房昏暗,屏幕光芒骤亮刺眼,倒映着男人的苍白憔悴,还有眸底的一片沉寂。
他轻轻抬手抚摸屏幕,那里的姑娘笑得真甜啊。
好想她。
好想钻进屏幕里抱抱她,她也一定会温柔地环住他的腰,依偎在他胸口。
这一个多月,发生了许多事情。
让他从天堂到地狱,拥有的时候他觉得理所当然,可失去之后,才抽筋剥骨般的痛。
仔仔细细看着每一张照片,回忆当时他们的喜乐。
唇角不由地跟着屏幕中的她扬起来,然而意识回到现实中那一瞬是更多的苦涩。
“真是活该啊。”他握着手机轻声呢喃。
突然想起了过去许多事情,他漫长而不堪的童年少年生活,他有点难过,如果他能像别人那般按部就班长大,应该就不会在亲密关系上犯这样大的错了吧?
傅寒时想了许多,抽丝剥茧想翻出自己与她走到这一步的根源。
想怎么才能挽回她,怎么才能避免重蹈覆辙,怎么才能不给她带来一丝痛苦。
直到撑不住困意,他才侧躺着握着手机,又将手掌放在脸侧缓缓闭上眼睛。
傅寒时孤独入睡。
只有他握在手里的手机依旧明亮,屏幕里她甜蜜的笑容映在他脸上,在这孤单痛苦的夜里仿佛她就躺在他身旁。
仿佛依偎着他,陪伴着他。
仿佛,他不是孤身一人。
半夜,护士进来查房,拉开帘子一角发现病床上的男人跟手机依偎在一起,手机屏幕正亮着。
护士愣了一下,一看就明白了,不由摇头感叹。
哎呦,这么帅的男人啊。
居然这么深情。
这是夜深想媳妇了吧?
就是不知道咋惹媳妇生气了,她看他媳妇,好像对他挺冷淡呢。
也不来陪床。
啧啧啧。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