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先讲和,投资人的事以后再说,反正还没签合同,一切不是都有转圜的余地?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要当投资人,安锦觉得无所谓。
刨去他们尴尬的婚姻关系,如果真能借着他的资源还有郁清河帮助让他们这部电影一战成名,也不是坏事?
送上门的关系不用白不用。
安锦知道自己变了,好像比之前冷酷无情,也会装模做样学会利用别人。
可是,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一报还一报罢了。
如果不是她坚强,她都快被安家还有傅寒时吃干抹净,她这就要一点利息,没什么吧?
这么一想,心下安定,安锦刚要绕过桌子时走出会议室,手腕突然被他紧紧攥住。
安锦停住,回眸看他。
他还坐在简陋的椅子上,质地精良的黑色大衣粘了几簇灰,明明应该狼狈,却因为他出色的外貌多了几分落拓之感。
她站着他坐着,傅寒时很高,即使是坐着也微微仰头就可以。
他抬着脸,下颚伤口在灯光直射下血肉模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她说,如果我们接受你的条件,能不能让他俩先走。
这句话简直无异于直接往他心里插刀。
他胸腔里被刀光搅得天翻地覆,鲜血淋漓。
“你怕我追究谢衍的责任”,他顿了顿,扬眸看她,“你怎么不问问我疼不疼?”
男人这双眼睛形状极精致好看,里面正漾着盈盈雾气。
许是灯光刺目,雾气凝成水光,他眨了眨眼,一滴晶莹清透的水滴顺着脸颊落下,滑过那几道划痕,最后带着隐隐的红色隐没于下颚上那片干涸的血痂里。
好看精致的嘴唇轻轻颤抖,可他倔强地抿直,他抓住她的手用力按在自己胸口上,“这里最疼。”
特别得疼。
她太狠了。
她刚刚…令他难过,绝望。
明明他们才是夫妻,理应是最亲密的关系,可她连一秒钟都没有站在他这一边。
安锦红唇微动,目光清明地凝视着他,眉头轻拧着一副不知说什么的模样,最后憋出一句,“那去医院看看医生?”
“……”,傅寒时紧攥着她的手腕,听到这句话轻颤一下,半点没有往常的潇洒余裕立刻急道,“那你陪我去。”
“……我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安锦想。
她得意思是让他自己去啊,再不济,可以叫助理过来,或者郁清河他们谁都行。
但她又怕真把傅寒时惹毛了,毕竟东森集团的律师团队可不是吃素的。
《仙境》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她不能允许《仙境》受一点影响,她平衡一瞬后立刻妥协,“那你想去哪个医院?”
拿出手机搜下地图,“滨大附属医院离这挺近,开车十分钟,我们去这?”
公事公办,干脆利落。
不像是陪丈夫,像是陪领导。
他静静地看着她。
她变了很多,好像心大了许多,能装下许多事情。
面目一新。
听她肯跟自己去,刚刚还剧痛的心脏滑过一丝诡异的愉悦。
他自嘲地笑自己,他现在真是没出息极了。
用这个理由把她留在身边哪怕一会儿,他居然都觉得满足。
攥住她手腕之后,他就没有松。
“好,就那。”
去哪无所谓,只要她在。
牵着她的手腕往外走,推开会议室门,警察小哥吃完饭已经等在外头,一见两个人是牵手出来不禁高高挑眉,托着腮帮子哟一声。
“真厉害。”他对安锦竖起大拇指,“你们签下文件,没有异议就可以走了哈。”
说完又忍不住嘱咐安锦,他是看出来这明艳的姑娘是这群人的主心骨了。
于是他大大咧咧地说,“以后内部有矛盾好说好商量,别动手,你们一个个看着都是精英,怎么能土匪作风呢?”
跟警察小哥再见,四个人在派出所门口,冷风簌簌吹过,卫也打个哆嗦打破沉默。
“那个啥,咱们回去?”
嘴上说着,躁动的小眼神不停瞄安锦被攥住的手腕,还用手肘怼了怼谢衍让他说话。
谢衍也瞄一眼,眼皮直跳,清清嗓子弯唇假笑,“傅总,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我请你去医院缝个针?”
“刚刚都是我不对,我跟您真诚道歉。”
“就是投资人这事…”
都出派出所了,谢衍果不其然开始耍无赖。
还请他去医院缝个针,傅寒时无语冷笑,呵一声。
“安锦陪我去医院,不用你请。”
“至于投资人这事,我和安锦是夫妻,我拿婚内财产支持她的事业不是理所应当?”
“……”
听这话里得占有欲,还夫妻,还婚内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