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只在暗河边寻到了这个。”
漆黑如墨的鳞片分外熟悉,还凝固着暗沉的干涸血迹,光是看着这染血的鳞片桑晚都能猜到大黑当时找不到她之后有多么的绝望。
“在暗河边发现的……”桑晚紧紧地捏着那枚鳞片,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或许是因为大黑时常看到她在暗河边驻足停望,找不到她的大黑只能抱着最后的希望,进入了那条无比湍急的地下暗河。
“大黑他一定是从那条暗河离开了,说不定还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的,派你的人继续找,万一还能找到他……”桑晚死死地盯着蓟苍,目光中隐隐带了几分恳求。
蓟苍为难地摊开手:“那条暗河之下连接的水道蜿蜒曲折,暗流凶险,遍布着无数的漩涡湍流,根本无从找起。”
苦苦等待了春去秋来大半个年头,等来的却是一个坏消息。桑晚难免变得情绪激动起来:“当初你明明答应了要把我和大黑一起带出来的,你明明答应了的。”
蓟苍身为皇子,一朝扳倒他的皇兄成功上位,如今登基在即,哪怕面对曾经的救命恩人也开始摆起了谱,一副打着官腔的模样辩驳道:“什么叫都怪我?那时局势紧张,我还不是别无他法。再说了我也已经尽心尽力地帮你找了几天了。”
桑晚愤愤不平地瞪了一眼蓟苍,气急败坏地便转身离开,在拐角处差点撞上一直等着她回来的秋箐,秋箐眼含担忧地看着桑晚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下意识地往后回望,正巧对上蓟苍灼热的视线。
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都怔了怔,蓟苍风度地露出个彬彬有礼的浅笑,秋箐耳朵一红,含羞带怯地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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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这人类真的愈发不知好歹了,最近这几日不仅不好好吃饭囔囔着要出去,夜里更是不安分地闹腾您,让您您竟然都不生气。这只人类崽子何德何能……”
松回忍不住又开始小声抱怨。
汀白不悦地瞥了一眼松回:“小孩子不高兴了闹会脾气,你跟她计较做什么?再这样多嘴,以后就不要待在我身边近身伺候了。”
松回瞠目结舌地傻在了原地,仿佛不敢相信刚才那句话会是汀白说出口的许久反应过来之后才连连告罪。
圣子殿下向来厌恶人类,别说会因为人类小孩年幼而心慈手软了,他反而最厌恶憎恨的就是吵闹调皮的人类孩子。
汀白没有理会跪下告罪的松回,目不斜视地走入里殿。
桑晚抱着膝盖缩在墙角,听见长袍拖曳在地的声音之后,她一脸恼恨地抬起头:“你的失眠症也好得差不多了,放我从圣殿离开,我要去找大黑。”还有小芬,琥珀,紫珏他们。
桑晚被软禁在圣殿已经大半年了,就算好不容易出了圣殿去主岛逛逛,身后也寸步不离地跟着许多侍人,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这些时日一直强行忍耐,不过是为了等到大黑的消息。
得到大黑失踪的消息之后,失去了盼头的桑晚也不想再被这么软禁下去。
汀白清清楚楚地看清了桑晚眼底的怨恨,汀白怔了怔:“你在梦里对他……明明不是这样的。”
从不会对他露出这样幽愤厌恶的眸光,会温柔地拍他的背脊哄着他不要再哭。
桑晚冷笑一声:“你也知道是他。你们是两个人,我一直分得清楚。”
梦境里的少年只不过是汀白从前记忆的化身,良善而纯澈,并不是现在这个将人命视若草芥,阴毒残暴的圣子殿下。
桑晚同情汀白幼年的遭遇,也理解他对人类的仇恨憎恶,但也无法忘却他曾经数次想要对自己狠下杀手,始终记得他最初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说不上恨他,却也无法原谅他。
汀白一向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被桑晚用如此冷言冷语地挑衅,竟然也不见丝毫生气。
听松回禀报桑晚已经这几日都不曾好好吃饭,居然屈尊降贵地用撩起衣袍蹲在她的身前,端着玉碗抬手用勺子舀满热粥,递到了桑晚的唇边:“吃。”
桑晚厌烦地偏过头:“我不吃,我不想吃,我要出去,我不想待在这里!”
汀白充耳不闻,固执地伸着勺子再度递到桑晚的嘴边:“吃。”
桑晚烦躁地用手拂落勺子连带碗碟,玉质的碗碟立即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裂成无数碎片,汀白长身玉立,静静地站起来,他微蹙起眉头,像是在看着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胡闹。
汀白这副根本听不进去话,软硬不吃的模样让桑晚更觉得崩溃。
她不顾一切地把身侧床褥的枕头也丢了出去,直接砸中了汀白:“我说了不想和你待着,我要找大黑,我要小芬,琥珀,紫珏……就是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软和的枕头砸中汀白,他并不觉得分毫疼痛,但人类幼崽嘴里吐出来的那些话语却让汀白不悦地紧皱眉头。
她嘴里一直念叨着要找大黑,还有什么小芬的怪称呼便也罢了,甚至还口口声声地说要离开圣殿,只是因为不想和他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