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行偃一再犹豫,还是开口说道:“战与不战,岂是晋国一家之事?不若招来鲁、齐等国?”
智罃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自家人的关系,开口说道:“自当如此。”
晋国一贯的国策就是折腾中原列国。
尤其是晋国有大动作,更不能让列国有安生日子过。
用现代人的理解方式,自家在打生打死,千万别让邻国有猥琐发育的机会,要不被偷偷发展起来,此消彼长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韩厥无声地点头,表示支持。
国君眯起眼睛看向栾书。
刚才,他可是有看到栾书偷偷向中行偃递眼色。
中行偃见得到赞同,像是信心大涨那般,又说道:“正所谓孤掌难鸣,晋虽强却不可无友邦。如今宋国有难不救,信用何在?”
又有几个“卿”点了点头。
士燮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
他琢磨着,自己是以大局为重,退让了一两次,老范家就成了谁都能挤兑的小角色啦?
只是,以他厚道人的性格,选择用沉默来应对。
换作是郤锜,信不信直接发飙?
栾书在频频地打量郤氏的一叔二侄。
郤锜全程沉着一张脸,有点事不关己的意思。
郤犨则是全程笑眯眯,像是很注意在听,也很感兴趣,却一点开口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倒是郤至一脸的若有所思,盘算着什么要紧的事情。
中行偃与栾书眼神对视了一下,再次开口说道:“或可遣使见楚君……”
“楚君可知我等盘踞于此?”郤至声音听上去很温和,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中行偃稍微愣了一下,问道:“新军佐何意?”
郤至比较直接地说:“如若楚人不知我等在此,岂不自曝行踪。”
他这差不多就是直接指着中行偃的鼻子骂,什么都不懂就别瞎哔哔了。
偏偏中行偃自己一想:“对啊!楚人未必知道,派人过去真的是自曝!”
小弟被喷得一脸懵逼,栾书不得不亲自上阵,问道:“新军佐若有高见,尽可道来。”
决定当个看客的国君看得津津有味。
他就喜欢几个“卿”怼来怼去,要是能开口互喷就更完美了。
郤至说道:“此次我等南下为讨伐背盟之郑国,岂可因楚出大兵而无功而返?”
栾书颔首,赞同道:“合该如此。”
郤锜有些意外地看向栾书,很纳闷栾书怎么突然讲起了道理。
其实,国君也感到意外,不由说道:“难得元帅与新军佐意见并无左右。”
听听。
满满的嘲讽味道。
这是国君该说的话吗?
不过,鉴于国君即位之后大多数时间不干人事,他们没感到意外,只能当作没听见。
士燮在接下来还是几次反对,认为最合适的做法就是收兵退回晋国。
比较诡异的是,栾书和郤至成了同一个阵营。
栾书没讲得太明白,不想回去的态度却是非常明显的。
郤至则是说的话有些呛人,认为一旦这一次不战而退,以后没有谁会再尊重晋国。
所以,打不打得过,他们这一次都要跟楚国打。
只是怎么打,主动权应该掌握在晋国手里,不是被楚国牵着鼻子走。
几个不想选边站的“卿”,比如韩厥和智罃看到栾氏和郤氏能不再斗,内心里多少是有些藉慰。
成了里外不是人的士燮好几次被怼,后面只光顾着生闷气了。
会议之后,几个“卿”对自己的军团下达命令。
“雍丘”是不能待了!
下军拔营向东南,沿着睢水朝“汋陵”开进。
韩厥得到的命令是,先决绝郑国子罕的这一支郑军,表明保卫宋国的决心,再解放宋国的战斗力。
一旦下军击败子罕率领的郑军,需要接手宋军的指挥权,合兵之后再郑国的都城“新郑”逼近。
中军、上军和新军则是分散,一路扫荡郑国的城池和村落,后面一样是朝“新郑”靠拢。
这样做的安排比较直接,他们必须先在郑国身上取得足够多的收获,提振军心士气的同时,收集所能拿到手的物资,不与楚军交战就罢了,一旦与楚军交战就是战争的军需品。
所以,抢到了什么东西,栾书命令先记录再集中起来,想分就等战事结束。
国君一千万个赞同栾书的提议,开口讨要保管战利品的权力。
栾书尽管并不同意,只是并没有开口拒绝。
其余的“卿”觉得现在事情这么大条,国君近期长进了不少,不至于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吧?
因此没有“卿”对国君保管战利品提出异议。
倒是祁奚事后知道,忧心忡忡地找了国君一趟,要求国君保证不胡来,得到保证还是不放心,想插手保管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