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杭伸出手,慢悠悠从他发侧拈下一点东西“山中练剑,沾的草叶。”
商朗健气阳光的脸上有点敷衍“哦哦,多谢这位公子。”
忽然,他一抬头,终于辨出了这声音,惊愕无比地一指元清杭“你你、你是”
元清杭灿然一笑“哎呀,总算认出来啦”
商朗呆呆地望着他“你的脸这个样子,为什么挡起来”
元清杭笑而不答,商朗发了一会儿怔,又自己摆了摆手“好吧,人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我也不问你,你也不用答。”
望着他的背影匆匆走进东厢房,宁夺微微皱着眉。
“师兄今天有点奇怪。”他低声道。
“哦,怎么奇怪”
宁夺目光迷惑“他最爱结交朋友的,看到你来,又换了模样,竟然没有缠着你问东问西。”
元清杭目光奇异,转向宁夺,将一个小东西放在他手中,一言不发。
宁夺疑惑地低头看了看,忽然间,眸子猛然一缩。
赫然是一朵新鲜的白色槐花
“山林中,倒也不会只有一棵槐树。”元清杭轻声道,“但是他说去练剑,肯定是说了谎。”
宁夺道“何以见得”
元清杭淡淡道“我俩回来差不多半个时辰。他若是在这之前晨起外出,正是霜重时分,发间不会一点凝霜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我刚刚拈起槐花时看了一眼,他的头发上并没有露水,却有些尘土。”
宁夺涩声道“练剑的话,尘土飞扬,也是常事。”
元清杭笑了笑“也是,有尘土不稀奇。”
练剑能扬起尘土,当然挖坟也会扬起尘土就是了。
宁夺低头沉思,半晌缓缓摇头“师兄他绝不会杀人。”
元清杭微笑“你这么信他”
宁夺眼神清澈,神色肃然“是。”
元清杭点头“你信他,我就信你。而且我也并没有说他杀人。”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另外,昨晚在郑涛墓中布局的人,和杀值守墓园外门弟子的凶手,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布下炸药、混淆尸骨的人,应该是想阻止人调查,更想隐瞒郑涛已经变成惊尸的事实。
而早些年在郑涛墓边种下槐树、又杀了墓园打理弟子灭口的人,却想要催生尸变
清晨,朝露依稀,凝在庭外的月桂树上。
宁程手边挽着长剑,踏入了静养堂。
他看着树下轮椅上的商无迹,款步走了过来“师兄,怎么起得这么早你的身体不好,当心晨起着凉。”
商无迹赫然扭头,目光落到他手边的长剑上,忽然一僵。
那上面,隐约有点点暗红的血迹
宁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剑,温和道“刚刚路过山边,见到一只凶兽,怕惊扰了客人,随手杀了。”
商无迹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点“宁师弟来,有什么事吗”
宁程在他面前立定,清瘦身形微微俯下,有种微妙的压迫感“师父闭关多年,也不知道当年重伤到底恢复得如何了。”
商无迹攥起拳头“区区小伤,哪里用得上这么多年,父亲是在冲关。如今灵气凋零,少有人冲破金丹大圆满,父亲他一定会是数百年来,冲击元婴境第一人”
宁程悠悠长叹一声“是啊,这些年,我是日夜也盼、夜也盼,只盼着师父早点出关。”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意“对了,我还特意准备了一份厚礼,就等师父出关奉上,好表表孝心呢。”
商无迹沉默片刻,忽然问“师弟,那具惊尸的事查得怎么样”
宁程道“怎么,师兄很关心这事”
商无迹笑得有点勉强“毕竟发生在苍穹派地界上,又死了这么多仙门晚辈。我们难辞其咎。”
宁程沉吟了一下“有件事本来不想说的,以免师兄你烦心。可既然师兄问,我也就直言了昨晚夺儿心中存疑,到墓园去了一趟。”
商无迹猛然抬头,眼睛中泛起血丝“然后呢”
“郑师兄的墓地里,莫名被人放了炸药,竟然将他尸骨炸毁了。”宁程咬牙,“幸亏夺儿机灵,自己没有什么损伤。他刚刚来向我禀告,我生气他擅自行事,罚了他在明罪崖边面壁思过。”
商无迹一窒“明罪崖是大庭广众,这又何必人来人往的,岂不引来众口悠悠”
宁程面色微冷“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还能瞒得住众仙门知道也好,说不定会引出什么线索呢。”
商无迹颓然道“可终究对本门声誉不好。”
宁程慢慢直起身体,望着商无迹,清冷目光里,有种复杂又奇怪的情绪。
“是啊,以前我们苍穹派门派兴隆,兄友弟恭,在众仙门中,说到苍穹派,谁不赞一声门风清正、侠义无双。”
他声音极轻“我还记得,那时候,宁晚枫师兄名声最盛,外出游历时,每次都是满载赞誉而还。你和郑师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