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片骚乱“对,这倒是不难。”
“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毕竟还有些独来独往的散修呢,也未必一定就找得到。”
“话虽这样说,可横死冤死的,总会有疑点留下。”
元清杭看着他们激烈争论,不再说话,无声退在了后面。
事已至此,抽丝剥茧也好,继续追查也罢,总不能再将一口烂锅扣在他们头上。
独立的修行静室里,雕花门窗紧闭,熏香暗暗浮动。
宁程盘膝坐在榻上,静静看着面前的少年。
“还有话说”
宁夺低声道“是。方才在殿上,不便说。”
宁程面色平静“现在说吧。”
宁夺微微蹙着眉“师父,徒儿和那具惊尸交手时,觉得他的剑法招式虽然有点走形,可是依旧”
他艰难地道“很像我们苍穹派的高阶剑法。”
宁程眸子猛然一缩,缓缓道“你都说走形了,难道不会是相似而已”
宁夺沉默了片刻,固执地摇了摇头“我近日研习高阶剑法,时刻在心里揣摩。我觉得其实就是。”
静室里,案上的莲花香插花瓣洁白如玉,花蕊中幽幽香气萦绕。
宁程沉默片刻,平静道“知道了,兹事体大,出去不要乱说。我会和别的长辈一起商量定夺。”
宁夺躬身一礼“是,徒儿明白了。”
师徒二人相对无言,宁程手掌抚摸着身边的宝剑剑鞘,看着面前丰神俊朗的少年,幽幽叹了口气。
“夺儿,你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好像也不愿意向为师倾吐了。”
宁夺黑亮的眸子中微带迷惘“徒儿对师父的敬重从没变过。”
宁程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你对那个黎青,观感极好是吗”
宁夺心头一震,猛地抬头看他“师父”
“我看你对他颇为回护。”宁程看向他的目光,锐利如刀锋,“为什么”
宁夺低着头,手掌紧紧握住了剑柄,薄唇紧闭,却不回话。
宁程沉声道“你自小素来稳重,也少和人交往,为师看到你结交别家子弟,原本比什么都高兴。”
宁夺低头不语。
“可是要结交,也应该找木嘉荣、宇文离这样身家清白的名门仙君,而不是随便和一些来历不明的人过于密切。”
宁夺忍不住低声道“可是交友,本不该是循心吗”
“可心性本就容易被迷惑。你年纪尚轻,根本不知道有些妖人是如何善于蛊惑人心”
宁夺低首,长长的眼睫覆盖住了清澈眸光,半晌,才固执道“听其言、观其行,若真是大奸大恶,迟早会露出马脚。”
宁程清俊的面上有丝憔悴“等到那时候,一切都晚了。你是苍穹派晚辈中最杰出的一个,将来前途无可限量,更不能恣意妄行,以免将来后悔莫及。”
宁夺沉默不语。
宁程面沉似水“你听好。那个七毒门的女掌门遮挡面目、鬼鬼祟祟,小弟子心如蛇蝎,这个黎青更是为人精灵古怪,绝不是应该亲近的人。”
见宁夺脸色苍白,他才收起了严厉的神色“好了,你辛苦战斗一夜,早点去歇息吧。三天后,是最后的剑宗大比,好好表现才是。”
望着宁夺的身影离开,他静静坐了一会,才站起身,向后面的静养堂走去。
重重回廊后,静养堂那常年的草药熏蒸气味隐约传来,隐约伴着少年爽朗轻快的声音。
“爹,马上要剑宗大比了,到时候您去观战不我给您拿个名次回来”
正是商朗。
宁程站在门后,往里面望去。
少年一身白衣,挺拔的身影站在那儿,披着阳光,给久病之人常待的屋子添了丝亮色和生机。
商无迹坐在桌前,笑着看着儿子,神情平和“天下剑宗那么多家,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哪里那么容易拿名次。”
商朗笑嘻嘻地在一边煮着泉水“宁师弟呢,我是有点打不过,可第二名非我莫属。我这两天偷偷找了几个名家弟子比试了一下,心里有数的。”
“凡事不要勉强,尽力就好,千万别伤到自己。明白吗”
商朗取下初沸的灵泉水,沏好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商无迹面前。
“爹,您试试这个茶,是木家小公子送来的,说是产自他们家山上园子里,一年也就只能得这么斤呢。”
商无迹微笑着啜了一口“木家那孩子小时候我见过,冰雪可爱的,很是讨人喜欢。”
“药宗大比已经结束了,他这几天大概猫在屋子里哭鼻子呢,明天我抓他出来和爹爹你叙叙话。”
“哦,为什么呀”
“还不是因为没拿到第一嘛对了爹,夺了木小公子第一的那个七毒门的小弟子,术宗大比也第一呢。”
商无迹吃了一惊“什么”
“爹,你听我慢慢说。昨晚大比,可真是怪事百出,惊心动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