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是耗神耗力。偶有不察,实在不算什么。”
易白衣却依旧魂不守舍,惨然道“作孽啊老朽自觉问心无愧,可是又怎么知道,以往到底有没有犯下这样的无心过错”
他目光发直,怔怔看着元清杭“小兄弟你刚刚说,狮虎搏兔,人族食肉,都是天性。那么老朽又为何如此傲慢,毫无愧意地杀害这么多生灵,只为了救人族性命呢”
旁边不少人都心里暗暗摇头这老头儿被这年轻人一通胡说,竟是绕得糊涂了。
医者就地取材,无论用什么灵植,杀什么异兽,本来就是天经地义,若是纠结这种对错,那世间的医者岂不是全都该立刻放下银刀,诚心忏悔
元清杭一怔,沉思了片刻,没有立即说话。
场内有阵奇怪的沉默。
这少年在第一轮中逆风翻盘,最后一轮中又举止惊人,就算觉得他坚持救治并无必要,可大多数人心里,也不免隐约觉得,这少年虽然迂腐,可似乎比场上的任何一个考生,都当得起一个真正的医者。
莫名其妙地,很多人都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不远处,宁夺更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目光看向了他藏在衣袖下的手腕,似乎想要透过一般。
“易老,有句老话,您一定听过。”元清杭望着易白衣那痛苦的眼神,和声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易白衣茫然道“自然听过。”
元清杭微微一笑“这句话,当然不是说天地不够仁慈,把世间万物看成低等的祭祀贡品。”
场上的诸多宗师们默默不语,暗暗点头。
“这句话其实是说,天地看待万物是一样的,不认为什么种族更加高贵,也不认为什么种族更加低贱。”
易白衣更加混乱,喃喃道“是啊万物自有其道,那我为什么要逆天改命,害死那么多生命”
元清杭眼神晶亮“当然不是。这一句背后的意思还有一层,那就是天地只会顺其自然,坐视不管。所有的种族为了自己的生存,无论做出什么行为,都也同样天经地义,无需自责悔恨。”
他指了指台上昏睡的蛊雕“生而为母,它会为了养育胎儿,用尽全力捕猎杀戮。而一个人族,假如为了活命,捕杀它和它的胎儿进食,那也同样不算过错。”
易白衣眼中浮起血丝,忽然砰砰捶着自己的头“可我并不是为了活命才迫不得已杀它。这场上的累累无辜生命,都是我一手害死的”
场上不少人看着他状若癫狂,心里都是一惊。
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片刻之间,这心魔竟然已经种在了易白衣心中,想要拔除,又谈何容易
元清杭沉吟半晌,目光略过众人,郑重道“晚辈有一事不明,想与诸位药宗的前辈探讨一下。”
木安阳点点头“但说无妨。”
场上的人无不好奇,就连剑宗和术宗的年轻弟子们也都悄悄竖起了耳朵。
元清杭想了想“我们医者,治病救人大多数是独自完成,靠的是平生经验,也靠师门独家传承,对吗”
百草峰峰主捻着胡须“那是自然。”
“可对一个医者来说,一生中见到的病例也不过百千。”元清杭诚恳道,“无论哪个药方才对这个病人最有效,医治手段是否是最佳,其实都难以对比。”
木安阳颔首“名医自然见识广一些,家族传承的验方也更多。”
元清杭微微一笑“可单打独斗,终究难免误判。”
厉红绫冷笑道“那有什么办法难道还指望各家能无私奉出独家药方,在一起取长补短吗”
元清杭摇了摇头“办法或许有的。假若我是说假若,有惊天修为的仙人,找到了一种异族生灵,例如某种白色小灵鼠,极为适合用来试验药性,于是这位仙人就带着身边弟子,拿它来喂毒试药,从而研究最好的药物、和最佳的医治方案,诸位觉得此举是否妥当”
场上的绝大多数医修互相看了看,都纷纷道“这有什么我们谁家都豢养过这样的灵兽用来试药的。”
元清杭又缓缓道“那么假设这位仙人觉得这种灵鼠很是好用,于是囚禁了母鼠,大量繁育”
他缓缓道“养育出数以万亿的小鼠,同时收了无数弟子,指挥着这些弟子将这些小鼠囚禁笼中,不见天日,有的拿来解剖观察,有的拿来喂毒试药,以至于杀生无数、尸骨如山呢”
众人都是一怔,不少人想了想那小鼠尸山血海的模样,心里都是一寒。
终于有人讪讪道“我们所用的,不外是几十几百,哪里有千千万万”
“就是,你说的这种简直是邪术,杀戮太重,名门药宗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甚至有人心里忽然大骇,目光不由自主往厉红绫身边望去。
难道这小弟子说的,是真有其事,七毒门中就有这种秘密的邪术不成
易白衣茫然道“这这当然有悖常伦,天理不容。”
元清杭摇了摇头“倒也未必。又假如,这仙人和他的弟子们并无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