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辉悄悄看了他一眼,眼中担忧之色一闪而过。
宁程向着木安阳笑了笑“昨日见了令郎,果然聪慧可喜,今日大比,想来定能力拔头筹。”
木安阳连连摆手“犬子虽然平日功课不曾懈怠,可各家医宗药宗能人辈出,哪里有一定胜出的道理。”
旁边,南术宗的澹台家家主哈哈大笑“木谷主太谦虚了,谁不知道木小公子三岁熟背药经,五岁识得千草图,是一等一的天资骄人。”
坐在下首的一些家主和宗师们也纷纷奉承打趣,席间满是一团和气。
正在觥筹交错,外面的广场上,响起了三声洪亮钟声。
苍穹派的内门弟子朗声传音“诸位参赛者和观礼者,大比吉时已到,还请肃静。”
靠近广场的里圈,是排枝叶繁茂的神木梧桐,树下凉风习习,可供坐着观看的长桌上,摆着新鲜的仙果灵蔬,旁边的青玉樽里不放美酒,只有清冽的山间甘泉。
虽然长桌边座位甚多,可却坐得疏松,只有各家的世家公子、青年才俊才会被会礼让落座在此。
商朗和宁夺坐在其中,陪着数十位身份尊贵的世家子弟,正在细声慢语地寒暄。
广场外围,则是站满了术宗和剑宗的大批年轻弟子,今天不是他们的场次,一个个全都跑来看热闹,有性格活泼外向点的,已经开始到处结交朋友、热闹地攀谈起来。
“来来来,押注了。”一个剑宗小弟子站在最外面,偷偷摸摸地叫,“押木家小公子第一名的,现在还接受下注,要跟赶快”
一个术宗的弟子肩膀上蹲着只灵鸟,探过头来“这大热的压中了,还能有的赚”
小弟子嘻嘻一笑“那你押别人嘛。场上除了木小公子还有数百人呢,万一出匹黑马,反押的人岂不是就发财了”
这么一说,就有不少人蠢蠢欲动,可是犹豫再三,愿意下注爆冷的还是没几个。
商朗竖着耳朵听后面,忍不住扭头冲着那小师弟招手“过来过来。押木小公子第一的话,赢了是不是赚不了多少”
小弟子颠颠地跑过来“大师兄,是啊。”
商朗豪爽地甩出几块上品灵石,道“算我一份。少就少吧,毕竟是铁板钉钉的事”
宁夺微微皱了皱眉,不赞成地看了他一眼。
商朗讪讪地笑“嘿嘿,小赌怡情嘛。”
正说着,旁边一位俊雅的锦衣青年微微一笑,也扔了颗上品灵石过来“那我就博个冷,押别人胜出吧。”
说话的这人正是北术宗宇文家的弟子,名字叫宇文离。一双凤目风流多情,相貌出众,也是名声显赫的世家子弟。
这边坐的青年仙君都是美名在外,不少年轻的女修悄悄张望这边,掩着嘴巴和同伴们窃窃私语。
正在热闹着,场内又是一记钟鸣。
随着这声正式钟声,宇文离向着四周拱拱手,潇洒地长身而起。
众人瞩目之下,他双手结印,几道缤纷水符升上天空,从涓涓细流膨胀为浩大水瀑,一个隔绝大阵轰然升起,将考生连同各自的隔间,全都罩在了里面。
四周嗡嗡的惊叹声此起彼伏“哇,这一手厉害。”
“当然了,这些年宇文家人才凋落,要不是青年一辈中出了个风头无两的宇文离,怕是要被南边的澹台家压着打。”
“嘿嘿,这次澹台家没抢到布阵这种露脸的机会,大概要气炸了肺,等着明天术宗大比看好戏吧。”
忽然,有人在一边阴阳怪气地道“澹台家那一对兄妹可是嫡出,生母是著名仙门女修,宇文公子嘛嘿嘿,虽然厉害,可身世不清不楚的,这怎么比”
周围的人全都吓了一跳,这种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当面说出来,那可是结仇的事,谁又这么不识趣
再一看,果然,是一位和澹台家交好的小世家子弟。
众人都不敢接话,个个只当耳朵聋了。
人群中,宇文离似乎完全没听见外面的杂音,风度翩翩,长袖纷飞,结印的动作潇洒从容,很快,一块水幕在水系术法下冉冉升起,上面,隔间号和比试者姓名赫然列成一排。
一号,神农谷木嘉荣;
二号,神农谷木瑞风;
前面五号都是神农谷选送的弟子,直到六号,才出现了另一家,百草峰倪仙儿的名字。
随着门派和名字出现,那块巨大水幕分成了无数块,对应着不同的隔间。
水幕清透,在山间微风的吹拂下荡起一点浅淡的涟漪,显现出来的人像宛如映在波平如镜的湖面,如梦如幻。
宁夺目不转睛,终于,在看到了八十号隔间时,目光一凝。
一张平庸的脸,眼睛却亮得惊人,映着他发间的那只金环,清晨朝阳的光线下,竟分不清是那抹金色更亮,还是他的眼神更加有神。
正是昨夜惊鸿一瞥见到的那个少年。
七毒门,黎青。
他缓缓扭过头,看向身边的小师弟“还接受下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