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
宫殿之中,尤瑞尔一世大帝的喘息声粗重如同风箱鼓动。
他的右手高举着自己的心脏,那颗强壮而有力的心脏被紫黑色的虚形锁链紧紧地捆缚着,深深勒入心房之中。胸口被挖出来的洞中,黑色的血液像是飞瀑一样冲刷着缺口,将他脚下的地面大片大片地浸成黑色。
“这是这是我的国土”
他突然再次咆哮了起来,接着那捏住心脏的手狠狠地发力,那颗有力的心脏承受不住他的握力,连同那紫黑色的虚形锁链一同,被捏爆在了他的手中。
做完这一切,他的双腿也无法再支撑住他的身躯,双膝一软,向前栽去。但在跪倒之前,这位大帝用力咬牙,硬生生地将双膝跪倒、变成了单膝落地,将半身的力量压在了另一条还竖直的腿上。
他依然在喘息着,但西里尔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喘息在逐渐平缓,他身上污秽的气息在逐渐消散,而他那双新生的眼眸,也变得逐渐清明。
亲手捏爆了自己的心脏,但这似乎并不能代表其生命终焉的降临;相反,他身上的气势居然在迅速地攀登着,很快便已经增长到了西里尔所熟悉的、天灾级的力量水准。
“是有什么特殊的保命宝物么”西里尔暗自猜测着,理论上而言,能够扛住丹亚的污秽侵蚀的宝物应该不存在,但如果是奥圣艾玛的帝王,指不定就能搞到一件与神明相挂钩的特殊宝物呢
“你”
尤瑞尔一世大帝终于缓过劲来,他抬头看向前方那直立的少年,沉声道“你是哪个行省来的勇士”
“行省”西里尔笑了一下,“我是拉罗谢尔人。”
“拉罗谢尔人”尤瑞尔一世大帝的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但随即露出了无奈的惨笑,“拉罗谢尔人好,好,没想到会是一个拉罗谢尔人,在奥圣艾玛的国都唤醒我。家仇国恨,没想到拉罗谢尔人慷慨到这个地步”
“慷慨别弄错了。”西里尔嗤笑道,“你的儿子佩拉吉奥斯赫里斯,是死在我的手上的。”
尤瑞尔一世一个踉跄,但随即稳住了身形,而西里尔已经接着说道
“奥圣艾玛已经名存实亡了,尤瑞尔赫里斯。”西里尔直呼其名,“污秽已经吞尽了奥圣艾玛全境,你所引以为傲的国土,已经尽皆沦为废土。”
他边说着,边走上前伸出手,自然的力量自掌心源源不断地扩散而出,试图疗愈着尤瑞尔一世大帝的创伤,“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咦”
他讶异地发现,那伤口之处居然没有丝毫愈合的痕迹,反而被他治愈之处的周围的躯干逐渐有开裂的痕迹。
“我已经死了。”尤瑞尔一世大帝摇了摇头,“我还有最后两个小时的时间,这是归魂宝珠的效果。”
他拨开西里尔的手,直起身,缓缓地说道
“你说得对,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尼克尔主教,我从未想过居然会是他”
“我此生做过的最错误的事情,或许就是放任源初教堂的发展,他在圣赫尔科恩特的各处都埋下了根基。那些教堂中同时爆发出黑色的淤泥,将大片大片的城区吞噬,圣赫尔科恩特在瞬息间便被污秽占领”
“耻辱,这是绝对的耻辱”
尤瑞尔一世大帝的面色愈发地阴沉,情绪像是酝酿的火山一样“奥圣艾玛不能就这么毁于我的手上,至少在最后的两个小时里”
“你知道尼克尔在哪吗”西里尔赶紧问道。
“他当然是在阔勒兰芬山上。”
“阔勒兰芬山
”西里尔记得,这个有着拗口的名字的山位于奥圣艾玛皇宫的后方,是源初教堂的圣地之一。
“几个月前不,现在已经是1443年,大概一年半前,阔勒兰芬山上燃起了一场大火,全城的源初教堂都展现出了异象。”尤瑞尔一世大帝回忆道,“尼克尔和我说,这是伟大的丹亚予以世间的回应,是对奥圣艾玛虔诚的认可。”
“大火”西里尔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他当然知道是哪场大火。
那场大火,是以佛提乌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
“他有提到过仪式,或者典礼之类相关的事情吗”西里尔思索片刻后问道。
“仪式典礼哦,在污秽爆发的前夕,他曾经与我交谈过,说他要举办一场盛大的源初之典该死”
“我没有多的时间了,在我剩下的时间里,我会撕碎那个叛逆者”尤瑞尔一世大帝发出了怒吼声,随即转过身,面朝向宫殿的后方。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便抓住了自己的王座,那沉重的王座被他轻易地双手举起,接着被那遒劲的双臂狠狠地向前方掷出
“轰”
王座砸穿了宫殿后方厚重的墙壁,化为一道燃烧的流星,向着那座阔勒兰芬山所在的方向砸去。
西里尔还在想着这位帝王为何如此莽撞,扔一张王座能够有什么用,那流星滑落的尽头陡然间翻起一片明艳的红云,火焰熊熊燃烧着,刹那间将那黑雾之后的半座山都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