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太太睡觉有个习惯,那就是必须要是熟悉的环境。
熟悉的被褥、床铺,睡衣,以及周围的摆设,一个人的习惯真是可怕。
庞太太睡觉前满意地伸个懒腰,看着床边柜子上放着的古朴花瓶,心想这送花瓶的人一点都不讨喜,可花瓶却是自己最喜欢的,就是住旅馆也得带着啊,否则真是难以入眠呢。
鸭绒枕头实在是松软啊,庞太太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好舒服。她想,那栋房子可能真有问题,否则好好的,李嫂怎么会摔断脖子呢?难道真是微微来索命,那也得找自己呀?找李嫂做什么?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庞太太吓了一跳,声音发抖着问:“谁?”
“我是杂役,庞太太,楼下有位齐小姐找。”
齐小姐?这么晚她来做什么?庞太太按着眉心,不耐烦地说:“就说我睡着了,叫不醒,叫她明早再来。”
可是已经晚了,齐小姐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庞太太,那个姓霍的……”
庞太太气急,一把拉开门:“进来。”
齐小姐迅速进来,庞太太怒道:“你脑子坏特了?大呼小叫什么?”
齐小姐哭丧着脸:“庞太太,我好怕,那姓霍的一点都不好说话,今天好不容易混进舞会,刚说两句话,他就问我认不识微微。还说对微微的死很感兴趣。”
庞太太一愣:“他怎么知道微微?”
“哎,你猜他是谁的相好?”
齐小姐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庞太太不耐烦地挥挥手:“说。”
“叶小姐啊,他是叶小姐的老相好,当然是叶小姐告诉他的。天啊,庞太太这可怎么办,叶小姐那人最刻薄厉害,万一她知道了……那不得整死我?”
齐小姐不喜欢叶限,当然更不想和叶限为敌。
“我听人背后说,叶小姐可不是普通人。”
她又加重一句,同时眼睛骨碌碌一转:“庞太太,你知道微微是怎么死的吗?”
“我哪晓得?你有毛病啊?”
庞太太随口叫道。
齐小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可是,可是我听霍先生说了,微微是中毒死的。谁会下毒害她呢?”
“那谁知道?”
'我当时虽然不在现场,可也听人说了,就是打麻将的时候出事的,微微打着麻将,怎么能中毒?真是奇怪。”
庞太太怒道:“你什么意思?你话里话外到底什么意思?”
齐小姐缩了一下脖子:“没什么意思啊,我就是觉得奇怪,什么毒药能让她好好的打了几圈麻将就死了。还是……她是后来中的毒。”
齐小姐的眼睛庞太太身上转来转去,庞太太忽然笑了一下,表情格外慈祥:“齐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绕来绕去,你知道我是个爽快人。”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担心庞太太被人怀疑,呵呵。”
齐小姐还是不肯说出自己的目的。
这个夜晚,陈太太靠在床头,也在琢磨着同一件事:微微到底是怎么死的?下午遇到叶限,拉着她神秘兮兮地到一边说微微是中毒死的,那双厉害的眼睛在她身上打着转,好像在怀疑怎么自己没事。这个女人,最可恶,仗着年轻貌美嘴巴厉害,处处不让份,她什么意思啊,难道是怀疑我下毒害了微微?开什么玩笑?
庞太太想起那天的事情,一个片段一个片段的回忆。微微走进庞家客厅,坐下来打麻将,之前自己还问过她戴着的那个明晃晃的戒指,然后是自己赢了牌叫微微拿钱出来,那女人拿出钱来,点着口水在数,真是乡下人,点着口水数钱,恶不恶心啊。
陈太太想到这里,忽然心里激灵一下。
她环顾四周去找自己的皮包,接着匆忙跳下床去。陈先生睡的正香,嘟囔着:“大晚上,你闹什么呢?”
陈太太不理他,找到自己的皮包打开钱夹,盯着里面的钞票。
哪几张是微微给的?记不清了,真的记不清了,这钞票都长得一个模样,自己虽然痛恨微微点钞票的恶心动作,可对钞票向来是来者不拒。
自从微微出事,自己有点害怕,毕竟是见过死人的总觉得晦气,几天都没出门,这钱包也没用动一下,那天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陈太太戴上黑丝手套,开始一张张的数钱,数来数去,觉得不对劲,怎么少了两张。
她用力推了一下陈先生:“你动我钱包了?”
陈先生睡的正香,嘴里含糊着说:“动你钱包?我有毛病啊。”
“啊,天啊,这是怎么了?”
楼下传来女佣人的尖叫声。
陈太太心里一抖,披上衣服就往楼下冲去。
只见儿子的房间房门大开,女佣人站在门口满脸惊恐:“太太,太太,小少爷不对劲。”
陈太太冲进去,看到她五岁的儿子在床上不住抽搐着,嘴角已经泛起了白沫。
“老天爷,你给他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