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诱变催化剂不不对这是你身体里的这是你身体里的”
萨克斯一步步后撤着,在卡恩怔怔的注目中渐渐扭曲了四肢,肩部,颈部。一颗颗形状畸变的金属锥刺从他的皮肉之下破开。
那些乌黑的铅潮狂暴起伏,上下波动,随着萨克斯的畸变宛如立体的心电图一寸寸杂乱跳动,最终化作奔腾的黑潮彻底炸裂在了空气中
“啊啊啊啊啊”
轰
像是乌黑的烟花雨,又像是密集破开的弹珠,大量的钢铁替代了萨克斯的,以极快的速度从脱碳原液注入的针孔中扩散到全身。
他没有图灵那般长期经受妖神因子浸润的身躯,也没有本就是妖神体系之下的幻肢调节生理异变。所以他即将变成一尊杂乱无章的钢铁雕塑,就像那些转化失败的动物一样。
看着这尊后现代装置艺术雕像缓缓成型,卡恩彻底呆愣在了原地。
当她被萨克斯带走时,心中是茫然和警觉的,但对方毕竟是血亲,而且是唯一且共同度过了十几年的血亲,所以她选择了相信。
等到萨克斯告诉了自己他的目的后,卡恩难以置信曾经的血亲会产生如此荒诞的想法,但他还是血亲,她能感受到萨克斯言语之间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和那条亲情的纽带。所以她想要一边了解具体情况,一边说服对方。
但当图灵从天而降,萨克斯吐出了他那完全有悖于过去的想法时,卡恩震惊了。
“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
这句话撕烂了萨克斯曾经的身影,撕碎了可敬之人心中的执念,转为了另一种看不到头的极端。
这还是自己曾经的血亲,敬爱的爷爷么
似乎在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掌控。自己,萨克斯,图灵。
威尔逊公司,虫巢,世界树。
也许这就是和虫巢对垒的后果。但或许,在自己还是个小女孩儿,在瘟疫中握着母亲手骨的那一刻,此时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无神的目光看着软倒在电箱旁的图灵,满地的狼藉,耳边影影绰绰传来的警笛声,最后回到萨克斯已经固定在地面的背影上,他的上半身还在挣扎。
随后,那颗头颅侧转,对上了她的目光。
这一刻,她的自信和冷静,聪慧和理智,在萨克斯回眸的背影上彻底崩塌。泪水滚动着流出,冲散了脸颊上的尘埃,就像撕碎了她最后一丝理性那样
“爷爷”
施加在身体中的负面效应早已消除,她起身奔向正在步入死亡的萨克斯,一把扶住了那尊即将后倾在地上摔得粉碎的铁雕,抚住了那张迅速变得苍老,变回她所熟悉的血亲的模样。
萨克斯颤抖着嘴唇,明亮的蓝色双眸正在变得灰败,变得浑浊。一息尚存的他抬起手臂,在半空中颤抖着伸向卡恩的脸颊
“我的孙女”
“卡恩,回来”
图灵勉强颤抖着咽喉,眼中的紧张并未消散。但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做任何动作了,他随时都可能因为颅内出血而晕倒。
而此刻卡恩的耳边除了萨克斯气若游丝的呼吸外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她扶起这名养育和陪伴了自己一辈子,并几乎给了自己一切的老人,脸上无声地流淌着泪水。
“我还是失败了”
萨克斯艰难地吐着音节,那只正在高速转化的手杖被握进了沾染灰尘的雪白手心。
“我没能找到真相。也没能尽职。”
那浑浊的双眼中,卡恩似乎看到了他过去的影子,正在逐渐重叠。
也许是死亡破灭了黑潮,萨克斯正在逐渐变回曾经的模样。
“事情不应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我们能早一点找到你”
“不,或许就是这样才是正确的。”萨克斯仰望着星空,眼神逐渐无光,“我感受到了呼唤。”
卡恩勉强露出微笑,悲戚的嘴角紧紧抿在一起
“是天堂么”
“不”
“是深层网络。”
晶莹的双眼骤然停滞,卡恩身形一顿。
萨克斯豁然暴起,在图灵逐渐加重的呼唤中一把抓住了她的肩头
“我失败了但是你还可以你还可以”
“我把这一切,全都给你”
“卡恩,离他远点”
嗤
锐利的手臂刺入了她的腹部。
“到底发生了什么千面现在人在哪里”
图山一把拽住银翼的胸膛,音色隐隐癫狂。
“米克顿军来袭。因多米诺援军,我们成功剿灭对方全军并俘获了高质量俘虏。千面他解决掉了王蛇之尾,然后带着伊万诺维奇的切尔诺博肯推进器朝着西边去了”
此刻前线已然大获全胜,但激动的银翼直接被亲临战场的图山拦住了去路。
“世界树的人在哪儿”图山当然知道图灵坐着流星飞了,但问题是飞哪儿去了。
“大部分还在黄龙要塞中,但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