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祁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说:“你今天反应很快。”
程恩恩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脑海里全是江与城那句低沉的——“不许让别人挠你下巴”。
她震惊地想,江叔叔怎么会预知未来?太神了吧!
樊祁把作业从抽屉里翻出来,难得的,竟然写完了。
程恩恩把作业抱去办公室,一路上都在瞎琢磨,最后一节课精神都不集中。
她没来得及求证,因为公务繁忙的江与城又出差了,为期两天,周五回。
周五放学,程恩恩知道他下午就回,就没上小王的车。好几周没回家了,刚好给爸妈买的羽绒服也都到了,她想回去一趟。
江小粲感冒了,无精打采地窝在座椅里,程恩恩摸了摸他的头,不烫。
“今天带的药吃了吗?”她轻声问。
“吃了。”江小粲不高兴地哼唧,“你要回去了?不陪我了?”
只是回自己家而已,他这个样子,程恩恩反而有点内疚,软声哄:“我回家一趟,明天就来看你好不好?”
“你去吧。”江小爷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不妨碍他卖惨,把自己蜷缩起来凄凉地说,“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
关上车门,程恩恩站在路边目送车子离开,心里还想着,明天要早点回来陪他。
她坐公交回家。这个时间程绍钧肯定是不在的,方曼容难得没在家里支牌局,因为昨晚上玩了通宵,程恩恩到家时她正在睡觉。
程恩恩没去吵她,回来的路上自己吃了点东西,也不饿,把新衣服放在客厅,就回房间了。
家里挺冷的,整理完下周要带的厚衣服,她从书架上拿了一本泛黄的旧小说,趴在床上看。
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毫不意外地听到客厅里的争吵声。
“刚回来就出去,你把这个家当宾馆吗?”方曼容的声音怒气冲冲,“天天就你忙,忙得跟狗一样,也没见你挣多少钱回来。”
“我挣再多也不够你输!你看看你什么样子?我累死累活地回来还要看你脸色,能不能让我消停一会儿?”
……
程恩恩打开门时,程绍钧正提了个包要出门,皱着眉瞥了她一眼,也没什么反应。
“爸爸,我做家教的工资发了,给你和妈妈买了新衣服。”程恩恩没敢说是自己打麻将赢的钱,说出口又会是一场硝烟。她拿起衣服,走到玄关:“爸爸,你试试吧。”
程绍钧看都没看:“我急着出门,下次再试吧。”
他在方曼容骂骂咧咧的声音中离开家,程恩恩看着手中厚厚的羽绒服,在原地站着。
是个挺有名的大众牌子,质量也很好,一件一千多呢,她从来没给自己买过这么贵的衣服。
其实她早就有预感,程绍钧跟方曼容快要离婚了。这种预感最近越来越强烈。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她不想让他们离婚。虽然这两个爸妈都不称职,不怎么管她,但要是他们离婚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知道如果真走到那一步,没有人会愿意要她。
方曼容一边骂着一边去试了新衣服,程恩恩买的尺码很合适,她穿着刚刚好,白色,也很显气质。
她对着镜子转了几圈,刚才的气似乎转眼就忘了,美美地问程恩恩:“好看吗?”
“好看。”程恩恩说。
她虽然常年抽烟熬夜,保养的护肤品却很舍得,原本的底子好,稍微打扮一下,只要不说话,看着还是鲜亮精神的。
没多久,似乎是牌搭子来了电话,方曼容就又准备出门了。这个时节穿羽绒服还早了些,但她一点不介意,新衣服上身就没脱下来,出门时还把程绍钧那件也拎上了。
“不穿拉倒,不穿我送给别人穿。”
程恩恩张了张口,最终没说出话来。
已经十点多了,天早就黑了,程恩恩一个人在家待着,坐在房间里看书。
孤单,是已经习惯的了,就是有些冷。老房子没供暖,空调方曼容不让开,家里又安静,就觉得冷飕飕的。
还是江叔叔家舒服,程恩恩想。
念头刚起,手机就响起来了。
是小王的电话,语气很焦急:“您在哪儿呢?小少爷发烧了,我正送他去医院呢,您能不能赶紧过来一趟?”
程恩恩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什么都来不及想,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江叔叔呢?”
“江总下午刚回来,公司又有急事,我刚刚通知过他了。”
这个时间家门口不好打车,程恩恩一直往前跑了七八百米,在马路上边跑边等,好不容易才拦了辆车。
小王那边电话没挂断,过了会儿,被江小粲伸手拿了过去。他大概是烧晕了,哼哼唧唧很难受:“我想你,妈妈……”
程恩恩当时就两行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