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峙气得差点把裤子撕了,黑着脸脱掉重新穿。
沈都清在门外隐约听到咚咚沉闷的声响, 不由得往不妙的方向脑补。
他该不会受了很严重的伤, 浑身是血, 不想被她发现所以正在手忙脚乱地伪装?
脑海中情不自禁冒出他上身缠满纱布的画面……
沈都清摸过他的胸肌两次、腹肌一次,但迄今为止,从未亲眼见过他的身体。
“我开门咯?”她说。
她是个正经女孩子, 闯男孩子闺房这种事, 从来没干过, 嘴上这么说着,手其实并未去触碰门把手。
不过下一秒,门就从里侧霍然拉开——
江峙绷着脸站在门口, 身上是刚刚套上的v领羊毛衫和休闲裤。开门的瞬间羊毛衫的衣摆才落下去,一片腹肌一闪而过。
沈都清先注意到他还在滴水的头发, 扑面而来的空气带着一股湿凉的清新的水汽。
随后视线下移——江峙的针织衫很宽松, 也很薄,松松垮垮贴在身上, 没有任何绷带或纱布的痕迹。
她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便注意到,他左手心缠着纱布,正在渗血。
中间深,两边浅, 但范围很广。
刚舒展开的眉毛又蹙了起来。
“刀伤?”她很容易猜出来, 大背头拿的那把刀很利。“上过药了吗?你洗澡小心点, 不要沾水。”
江峙往手上扫了下。穿衣服太着急, 不小心撕扯到伤口。
他把手放下去, 高贵冷艳地睨着她:“来找我干嘛?”
沈都清上下扫视一圈,除了手上的纱布和左边唇角的乌青,没发现其他伤。
她放心不少,把书包递过去:“给你送作业。”
作业这种东西,在江峙的世界中是不存在的,他的书包就没装过书。
沉甸甸的,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他打开看了一下,一叠卷子几本课本。
顿时失去兴趣的样子,抬眼看沈都清:“我的五三呢。”
沈都清好笑:“你就只写五三啊?”
“不然呢。”江峙理直气壮,“你以为我对其他的有兴趣?”
“……”
合着你就对亲亲有兴趣。
沈都清没搭理他:“十六张卷子,还有两篇课文抄写,这三天要写完的,明天有事吗?”
她语速很快,江峙一下没明白过来,只看着她没说话。
沈都清继续道:“没事的话,我来陪你写作业。”
这下明白了。
江峙盯了她一眼,把书包往地上一扔,往前迈了一步,带着侵略性的气息。
沈都清敏捷地后退,在他靠近前一秒就跑开,走到楼梯才转身,对他歪头一笑:“明天九点,别睡懒觉。”
说完飞快跑下楼,经过客厅时对许明兰和宋茵华挥挥手:“江奶奶大伯母,我回家啦,明天过来写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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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要在家写作业啦!
这对江家来说可是破天荒头一遭的大事件,一早佣人就把三楼闲置的大书房收拾出来,打扫得干干净净。
玻璃擦得几仅透明,地毯打理的松软舒适,窗台和桌子都摆上新摘的鲜花,花瓣上还带着一颗颗剔透的露水。
沈都清带沈霏霏出门时,她有些踟躇:“我也去吗?”
“去啊,沈老师免费给你们补课还不好吗。”沈都清把今天要用的东西装进书包,“你不想去吗?”
“不是。”
沈都清背上书包:“那就走吧。”
江家的佣人正在准备点心和热茶,一样样地放进小推车,送到三楼。
沈都清和沈霏霏一起上楼,书房腾出来了一张红木大书桌,趴六个人都绰绰有余。边上原本只放了两把椅子,因为佣人不知道沈二小姐也要来,见了人立刻又添了一张。
家里暖气氤氲,书房里置了加湿器,不干不燥刚刚好。椅子又大又舒服,铺了柔软的羊毛垫子。
沈都清在中间的位置坐下来,拿了盘点心,就着热茶,享用起来。
江爷爷热衷茶,家里的茶叶都是市面上难寻的好东西,沈都清没少被叫来跟他玩“你猜猜这是什么茶”的游戏,品茶的技术没提高多少,嘴倒是养刁了,未必能猜出什么茶什么产地什么时节,但好不好一口就知道。
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这写作业的待遇比皇帝还舒服。
椅子也舒服,她坐着坐着就踢掉拖鞋,把腿盘了上来。
这个姿势很舒服,但在家里会被骂没坐相。
沈霏霏来江家的次数不多,到了新环境,正有些好奇,观察完一圈,书房门推开,江峙拎着书包进来。
瞧见沈霏霏,他的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了一顿,视线从她脸上略过,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
沈霏霏一向不怎么敢和他说话,又觉得他今天的眼神格外锐利,赶忙回到书桌边老老实实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