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都清以脚撑地, 稳住了车。
亲朋好友称呼她大多用清清、都清,沈岩比较特殊,总是把“我姑娘”挂在嘴边。
沈都清从小很受宠,但还真没人叫过她宝贝。
没想到人生中第一次被人这样叫,竟然是出自江峙口中, 简直惊世骇俗振聋发聩。
沈都清着实被雷到了。
不习惯, 太不习惯了, 世界观崩塌不过如此。
她扭过头第一句话便是:“别叫我宝贝。”
她害怕折寿。
江峙毫无震碎了别人世界观的自觉,挑了下眉, 很好商量的样子:“那你叫心肝儿?”
沈都清:“……”
看来这就是心肝宝贝上岗的第一步了。
沈都清花一分钟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和动员。
她的适应能力奇佳,被迫接受了这个设定之后, 还非常痛快地融会贯通灵活运用,反过来对江峙说:
“行吧, 宝贝儿。”
江峙似乎对此有些许意见, 企图纠正:“叫主人。不要搞错了你的身份。”
可惜他的“心肝宝贝”冥顽不灵:“叫主人太中二了, 宝贝儿。”
江峙并不是很抗拒、甚至可以说有点欣然地接受了她的“以下犯上”。
“随你,心肝儿。”
沈都清实在被雷得够呛,踩着脚踏嗖一下蹿了出去。
没几秒, 江峙的车子就出现在左侧的余光中, 侧眸闲闲瞥她一眼,超了过去。
清晨的小风很舒爽,空气干净清冽, 不知名的花草香若隐若现。
原本是一个清爽宜人的早晨, 但沈都清觉得她和江峙就像两个大写的“恶心”, 被妈妈送出了家门。
哦,恶心出门啦!
两个人刚出了清川道,背后有人高喊了一声:“等等我!”
声音很熟,沈都清回头,高扬波蹬着车子飞快追上来,瞪大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那个眼神里有“你们两个竟然一起”的惊讶,还有“你们两个果然搞到一起了我找到证据了!”的激愤,还有一丝丝“你就这样抛弃了我”的心酸。
“你们两个怎么在一块?”高扬波明知故问。
沈都清:“很明显,顺路。”
高扬波“哦”了一声,心说我也顺路啊,怎么没见你们谁约我。
十多年你死我活的死对头,对这个幼年时期给他造成最大心理阴影的女魔头,高扬波已经养成了自动防御机制,完全解除还需要一些时日。
他不太敢跟沈都清说话,但敢和江峙说啊。
于是给江峙递了个眼色。
可惜他二爷不知是雷达损坏接收不到讯号,还是选择性屏蔽了他,对他抛来的媚眼视而不见。
高扬波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地蹬着车绕到江峙另一边,悄悄问:“你怎么和她一块?你俩约好了?”
江峙云淡风轻地:“嗯。”
忠心耿耿的大护法心理不平衡了,嘟囔:“我每次让你等我你都不等。”
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
说好的和女魔头势不两立呢?
说好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呢?!
“为什么要等你。”
江峙理直气壮地在他心上又插了一刀。
高扬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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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吊无情。
两人说悄悄话的功夫,被沈都清抛下了好几米。
江峙又拨了下车铃——就像县官断案前要拍一下惊堂木,主人对他的心肝宝贝说话要先拨一下铃铛。
他不满地对沈都清的背影道:“回来。”
沈都清像是没听到,毫无反应,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她蹬车的频率更加快了。
不听话的“心肝儿”惹怒了主人,江峙快速追上去,与她并肩。
“沈都清,你再跑一下试试。”
沈都清扭头看他一眼,笑眯眼,摆摆手:“拜拜。”
然后再次加速往前冲。
江峙冷笑一声,紧追而上。
秋日清爽的早晨,马路车流如织,一旁的自行车道上,忽然开展了一场你追我赶你超我越的骑行比赛。
参赛选手一个赛一个的体力好,车技佳,胜负欲强烈,为了超越对手奋力拼搏永不言弃。
一时间战况胶着,难分伯仲。
刚刚被会心一击的高扬波冷不防又遭遇了一场抛弃,蹬着自己的车孤独而缓慢地跟在后面,眼看着两位选手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没追,慢悠悠地欣赏着沿途风景,一边念念有词:
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
相扶到老不容易,是否更该去珍惜!
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
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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