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不可多得(1 / 2)

金凤华庭 西子情 3457 字 3个月前

也许是安华锦沉默的太久,崔灼的脸色一点点地黯淡下来,心也沉到磷。

终究,是他打破了沉静,问安华锦,“安妹妹是不想收我入南阳军吗只因为我对你”

他比安华锦大三岁,对姑娘最早上心时,是她进了崔家第一年待的那一个月,发现自己对她动心时,是她进崔家的第三年的那一个月,他自己发现时,他的祖母自然也发现了,特意将他叫到了跟前,与他了安家和顾家早已经有婚约之事,也正是因为她与顾家的婚约,所以,老南阳王才将孙女送到崔家教导一个月,以便将来她能懂得世家大族内的规矩,更好地适应顾家府宅。

彼时,他不过是个十四五的少年,一时大受打击,大病了一场,后来压制着自己,再不敢见她。

偏偏,她是个活泼的性子,无知无觉,真将他当作世家哥哥,在崔家,她将他当成了能带她出门去玩的倚仗,他故意避开,她上门央求时,一双纯澈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被关着拘束着可怜兮兮的学规矩,委屈巴巴的模样,他怎么能拒绝得了

于是,便一边压制着,一边装作与以前一样,不让她看出端倪来。

他自诩自制力惊人,但也没想到,当今年听闻她入京参加赏花宴与顾轻衍相看即将要履行婚约时,他一下子支撑不住,又大病了一场。

府内的大夫出“长公子是得了相思病”的那一刻,只有他知道,压制多年,全是无用功。

一病数月,他曾经觉得,那般死了也好,但又舍不得再也见不到她。

顾轻期被她收入南阳军的消息,似乎是他唯一的曙光。于是,他在那一刻要离开崔家,入南阳军。

祖父震怒,祖母叹息,族中一众长辈们失望的眼神,如针扎一般,落在他身上,他如置身在深渊里,深海冰层压的他几乎再抬不起头。

但到底是祖父疼爱他,不忍他彻底悔了,于是,答应他来京。

其中辛苦艰难,他自不想,也不想给他爱重了多年的这个姑娘负担,但看着她沉默的太久,虽然面色上看不出挣扎来,但紧抿的嘴角,依旧反应了她的内心的挣扎,到底,她还是给了他负担。

情之一字,对他是利剑穿心,是巨石压顶,是深海枯竭,是前路荒芜,而对她,怕是负担,是无奈,是不想要,是退却,是自相识不忍伤他但又不知如何是好吧

他本不想明,但这一刻,却是懂了,他喜欢她,为她相思成病的消息,她怕是知道聊。

既然如此,他还何苦再隐瞒

他这一生,无非已剩下那一条路可走,身后,已没有转身之路。

崔家,在他踏出门的那一刻,已放弃他了。

安华锦对饶气息情绪最是捕捉的敏感,崔灼在问出这一句话时,气息已在她的沉默中渐渐地变了,变得昏暗,不见日的那种昏暗,身上的亮光似乎也已消失不见。

她忽然有一种感觉,崔灼怕是已封死了自己所有退路,若是他不入南阳军,那么,崔家他也是不回了吧

她心惊于他能为她至此,张了张口,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干巴巴的干涩,“灼哥哥,你是什么时候”

“你去崔家的第三年,重阳节那一日。”崔灼轻声。

安华锦用力地回忆,却也没回忆起那一日有何不同,只隐约地记得,她在与一众崔家子弟姐妹登高时,掐了一朵路边的野花,笑嘻嘻地送给了他,了句什么来着灼哥哥,鲜花赠美人。

她叹了口气,“我是去年才知道的。”

去年,还是她爷爷,不让她去崔家了,再继续去崔家,他拿什么都赔不起崔家的长房长孙了。她才知道,这么多年,出了这么一桩事儿。

崔灼手指蜷缩,指甲虽消磨的平润,但还是扎的他手心一阵疼,他看着安华锦,多年来,从来是坦坦然然大大咧咧笑吟吟顽皮顽劣的姑娘,如今这沉默和深沉挣扎,是他第一次见。

他忽然一笑,“安妹妹,我听孙伯,顾大人待你很好”

“是不错。”

崔灼瞧着她,“改日我也会会顾大人。”

安华锦有点儿不太明白崔灼这话语的意思,但她素来不是个会难为自己难为别饶人,挣扎这么久,心里其实早已有定论,索性,她抬起头,认真坦然地看着他,“灼哥哥,你从踏出崔家门来京时,可有人送你出门”

崔灼眸光微动,似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摇头,“祖父不准别人送我。”

这就是了,崔家,放弃他了。

安华锦目光清然地,“三年前,我第一次进京,遇到顾轻衍时,对他一见倾心。如今与他相处下来,日渐喜欢的很,对于你的情,我怕是只能相负了。即便这样,灼哥哥,你可还想入南阳军”

崔灼抿唇,莞尔一笑,似阴云蔽日里被闪电划开一道明亮之光,“若我如实告诉安妹妹,我已无路可退,你可会看不起我儿女情长,弃家族于不顾,我就是崔家的罪人,崔家自倾一切最好的资源教导我,可是我让祖父和崔家失望了。”

安华锦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