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潇潇雨骤(2 / 3)

坤宁 时镜 5417 字 3个月前

他将那白瓷茶盏在手里转了一圈,又轻轻搁回了茶桌上,眉目之间非但没有半分怜悯,反而还浮出了几分饶有兴致的笑意:“这可好,近段时日我总想起宁二前些年受的委屈,他们倒霉,倒免了我回头专程去寻他们晦气。”

张遮看向他。

谢危浑然不觉自己说了多过分的话,也不回避他的目光,甚至还转头向他道:“说来,当年姜伯游对张大人是颇为青眼,我与他也算有些故交。待张大人回京,倒也不妨替谢某带个话,请他不用太过操心,宁二我养得挺好的。”

话音落地,未免沾些戾气。

分明还没说上两句,他已有些不耐烦,只道:“谢某与燕世子本就是奉公主殿下还京,举的是勤王之旗,还请张大人回去如实禀告,待过得两日,大军休憩好,必定一举歼灭天教,救朝廷于水火,灭叛乱于紫禁。”

这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张遮不会听不出来。

只不过依着沈琅的意思,派他前来游说,本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见不见谢危与燕临,又到底能谈成什么样,并没有那样要紧。

一阵秋风吹来。

原本覆盖着些许白云的天际,飘来了大片低沉的乌云,原本懒懒落在台阶前的晴照便跟着黯淡了几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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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要下雨了。

他立于亭下,抬头看了一眼,此时此地竟想起彼时彼地。

只不过夏已尽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院中更无当年避暑山庄满湖的莲叶与菡萏。

这时,他本该向谢危道礼,随后告辞。

只不过临到转身时,又停步。

薄薄的眼皮掀起,隐约有种并不圆滑的锋利,张遮凝视了他片刻,竟然道:“沈琅派我前来游说是假,暗中面见公主是真,另有一物交付。”

谢危的瞳孔陡地一缩。

然而张遮却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向他一拱手,转身下了台阶,径直去面见沈芷衣。

刀琴剑书侍立一旁,无不惊诧。

先前在忻州时,周寅之来,也曾将一物交付给公主殿下。

谢危是知道的。

只不过一则她曾有恩于姜雪宁,二则尚有几分利用的价值,他并没有使人去查究竟是什么东西,沈芷衣也并未有什么异动。

如今又来一个张遮……

可本该遮遮掩掩做的事情,他为何这般明白地告诉谢危

剑书皱眉:“要不派人将他拦下”

谢危想起当初在通州,他使刀琴剑书遍搜自己以度钧身份写给天教的密函不见,转头却在张遮手中,可他并未拿这东西做什么文章,只是交还与他。

眼下又提及沈芷衣之事……

他与张遮的不对盘,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他不会觉得对方这般独来独往不合群的人,会拉帮结派站在自己这边。事实上,当他在将那封密函交还给他时,他是动了杀心的。

只是彼时他毕竟是宁二心上之人……

一念及此,谢危薄唇抿得更紧,面覆霜色,终究是将翻涌的情绪都压下去,道:“不必。”

怕的不是事情本身。

怕的只是不知道有这件事。

眼见着天阴阴欲雨,他越觉烦闷,索性拂袖便走,留下话道:“等见完沈芷衣,便叫他速速离开,一刻也别让他在城中多待!”

刀琴剑书跟他多年,更何况从今早就开始在办事了,哪里能不知道他这话下面真正忌惮的是什么

好不容易支开了宁二姑娘。

倘若叫这两人见上面……

两人对望一眼,心照不宣。

谢危回了房中,因心不是很定,便翻出一卷道经来读,静了一些,便听得窗外淅沥沥作响,竟是真下了雨来。

秋叶飘黄,萧条寒凉。

只不过看得一会儿,倒是洗去了他心底那一股躁意,这时便想起宁二一会儿回来还要练琴,于是把手里的道经放下,取下悬挂在墙上的一张琴,解了琴囊,仔细调弦。

昨日他听着宁二弹的时候,有一根弦稍稍松弛了一些,奏出来的音虽只差毫厘,可若一日不调,每一日都差上毫厘,那便不知差到哪里去。

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绕紧琴弦。

谢危想,外头既下了雨,那小骗子同卫梁也不会在田间地头继续忙,该会早些回来,手指便一停,吩咐剑书道:“外头风凉雨大,叫厨房先备碗驱寒的姜汤。”

剑书奉命去了一趟。

然而回来时,神情却有些不对。

谢危立在琴桌边,一手斜斜扶着琴,刚将方才那一根弦调好,信手轻轻一拨,颤音潺潺,唇边便浮出了几分笑意。

只不过到底是买来的琴,不如自己制的得心。

等往后闲了,该为宁二斫上一张。

他见剑书回来,随口问:“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