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阵前,岳托缓缓抬起头来,紧紧的盯着明军的车阵,眼中慢慢露出凶悍之色,自己的手下已经休息将近一刻钟时间,是时候发起冲锋了。
如果再不发起冲锋,等金州城方向的明军追上来,他们就没机会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对一旁的豪格叮嘱道:“大阿哥,我带右翼四旗去攻击明军车阵,记住,一旦我冲入车阵,你立刻率左翼四旗跟上来,不然就没机会了。”
豪格心慌意乱的点了点头,随即便打马往左边奔去。
岳托看着豪格的背影眼中慢慢露出决然之色,豪格刚赶到左翼四旗阵前打马立定,他便毫不犹豫的抽出身后枪袋中的长枪,举枪大吼道:“右翼四旗,跟我冲。”
说罢,他直接用枪身在马臀上一拍,直奔明军车阵左翼。
“杀啊。”,他刚一发动,右翼四旗三万步卒便狂吼着跟在他后面,飞快的向前冲去。
李定国见此情景,不屑的撇了撇嘴,随即调转马头,朗声道:“各自回阵,守好自己的区域,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胡乱支援。”
说罢,他直接打马穿过车阵,来到后面的炮阵中,刘文秀和艾能奇等人随即也四散开来,隐入阵中。
他们之所以后撤倒不是因为怕死,主要前面三排都是战车加火枪兵,他们如果挡在前面,后面的火枪兵就不好开枪射击了。
两里的距离,撒开脚丫子狂奔也就一炷香时间,岳托如果策马狂奔,甚至半柱香时间就能冲到明军车阵跟前,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对面最少是数万明军,他可不认为自己能跟常山赵子龙一样,在数万大军中杀个七进七出。
他小心的控制着马速,尽量与身后的步卒保持相仿的速度,同时,他还略带警惕的竖起耳朵,准备随时躲避明军的炮弹,他连人带马都披着盔甲,倒不怎么怕火枪子弹,炮弹就不一样了,哪怕他穿着两层盔甲,一颗炮弹砸下来他也扛不住!
这个时候,左翼明军的火炮阵中已然号令阵阵,上千名火炮兵飞快的将火炮角度调整好,随即又熟练的将子铳推入母铳中,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很快,两百多个跑位纷纷举起准备完毕的令旗。
岳托率军冲击的正是刘文秀的防区,这时候刘文秀正抬着右手,紧紧的盯着建奴步卒,判断着双方的距离,半柱香时间还不到,他便果断的将手往下一挥,大吼道:“开炮。”
“轰轰轰”,一阵巨响,两百多枚炮弹带着呼啸声飞快的砸向敌军,大战终于开始了。
岳托听到火炮的轰鸣声,连忙抬头看向天空,还好,明军并没有集中火力轰击他一个人,所有炮弹都不是对准他的,而是对准他身后步卒的,两百多枚炮弹最多也就砸死两百来人,他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依然打马向明军车阵冲去。
炮弹飞速落下,右翼四旗步卒阵中顿时飚出上百股血箭,被炮弹砸中的步卒大多都筋断骨折,喷血倒飞,当然,也有幸运的,只是被砸断胳膊或者砸折腿,这点损失对于三万大军来说的确不算什么,如果是农民军,还有可能会被吓得四散奔逃,但是,满八旗的步卒却不会,他们虽然惜命,但并不是怕死,死这点人对他们并没有任何影响,他们依然疯狂的嚎叫着,飞快的向前冲去。
“啪啪啪”,火炮轰鸣声刚刚平息,明军车阵中又想起密集的火枪声,岳托连忙抬手挡住口鼻部位,只留一双眼睛盯着前方,这个时候的子弹还打不穿盔甲,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过后,岳托是一点事都没有,他身后的步卒却被撂倒一大排,冲锋的阵型明显一乱,喊杀声中也开始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声,不过,右翼八旗的步卒还是坚定的跟在岳托的身后,疯狂的冲向明军的车阵,他们的表现,比汉八旗的步卒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但是,光表现好并没有什么用,枪炮可没长眼睛,面对子弹和炮弹,表现再好也一样要趴下,枪炮的轰鸣声不断响起,冲锋的步卒一片又一片的倒下,短短两百余步的距离,足有一半人倒在途中,当岳托率军冲到车阵跟前时,他身后的步卒已经不足一万五千人!
这时候福广军的火枪手早已分批后撤,取而代之的是刘文秀所率的数百个鸳鸯阵,他们依托战车,将长枪、狼筅和镋钯伸展开来,整个车阵顿时变得跟一群刺猬一样,看上去都让人头皮发麻。
岳托冲到阵前,毫不犹豫的把手中的长枪往前一探,伸到一辆战车底下,随即大喝一声,奋力将战车往右一挑,整个战车竟然被他挑的腾空而起,砸在旁边的一辆战车上。
好家伙,有一把子蛮力嘛,刘文秀见此情景毫不犹豫的打马冲上去,与岳托缠斗在一起,双方终于开始了激烈的肉搏。
刘文秀手下毕竟只有一万人,刨去火枪兵、火炮兵和骑兵,他手下步卒也就堪堪五千人,虽然有战车阻隔,依然有点扛不住一万多建奴的冲锋,不一会儿,这边的车阵便被建奴推的东倒西歪,眼看着就要被突破了。
李定国见状,果断的下令道:“传令,让左翼的王尚礼率步卒上去支援。”
他身后一个传令亲卫连忙将一杆令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