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14755年7月12日, 莱昂纳多三世陛下正在主持一场军情会议, 同手下的高级将领们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也许教廷还会再组织一次和谈。这一次,估计艾尔莎肯亲自过来一趟了。”皇帝无不讥嘲道。
军官们也跟着一阵哄笑。
“抱歉, 陛下。”作为幕僚长与会的阿德维在这个时候收到了一封急报, 他低头扫了一眼光子板,神色骤变。
“我想教廷应该暂时没功夫促成我们和谈了教皇阿方索二世去世了”
阿方索二世曾签署了不抢救协议。所以当他重病后, 人们全都提心吊胆,因为知道只要他一倒下, 几乎必死无疑。
但是教皇竟然坚挺了三个多月, 虽然病情不断加重, 但是一直苟延残喘。他像一辆濒临散架的老爷车,当你觉得它下一刻就要熄火, 它却还能轰隆隆地开上两公里。
而就在夏利贪污一事爆发的当天, 阿方索就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 在睡眠中心脏骤停,再也没有醒过来。
人们接到消息匆匆赶到教皇宫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只有教皇安详的遗体。而那正是凌晨五点,是长夜将过去,清晨正要来临的时刻。
事后,伊安忍不住想, 觉得这一位老人也许是为了帮助他走到这一步,才苦苦坚持到最后的。
阿方索二世并不是圣人。他也一样有情人和私生子女,他也有禁不起调查的私产,他也参与过金钱和权利的互换游戏。
但是在他得知自己的癌症再一次复发的当晚, 接到了伊安自伊甸宫拨打过来的通讯。他心中最原始的,对神灵和命运的敬畏,被触动了。
“我们都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微小元件,但是你也不知道你的一个决定,能对这个世界作出多大的改变。”阿方索留给伊安的一封信里写道,“我并不以我的一生骄傲,但至少我在死前终于找到了真正的神,并且可以坦然接受祂的审判。”
教廷的首脑们在刚刚推翻了教皇的接班人后,紧接着就失去了宗教领袖。
群龙无首不仅仅意味着众人都有了问鼎教皇位的机会,也意味着这一个偌大的群体将很有可能陷入一场混乱厮杀之中。
就后者来说,对于如今正处于圣主失控、人类造反中的教廷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灭顶之灾。但凡有理性的人,都会在这个时候暂时放下自己的私欲,而先保全大局。
大主教们簇拥在教皇的床边,跪地祷告。
在这一刻,即便不用成为神,也能知道这些红袍们心中所想。
“我们需要尽快选出一个无争议的新教皇”
“他最好没有自己的势力。这样他就能更好地为各方势力服务。”
“他最好便于操控,并且历史清白。”
“他还必须有威望,不能是无名之辈”
“夏利必然是不行的了。朗宁也不可能。那么,还有谁”
嗡嗡的祈祷声像一群蜜蜂在屋子里盘旋,搅得人心更乱。大主教们一边心不在焉地念念有词,一边以眼神飞快地相互交流。
审视、猜忌、不服的目光从彼此的脸上掠过,直到伊安那一张白净俊秀、神情哀痛的面孔落入视线里。
越来越多的双眼在看到了跪在床尾的伊安后,猛然亮了起来。
这个如一只雪鸽般的年轻人简直就像是神为教廷量身打造出来的。
他和他的子孙能控制圣主,他是性情柔顺温和的oga。从他对夏利唯命是从的态度来看,他显然非常好控制
红衣大主教们高悬着的心隐隐寻到了一个着落点。
他们重新埋下头,专心地为老教皇祷告。卧室里的气氛重新恢复了严肃和哀伤。
阿方索二世的葬礼在七日后顺利举行。
雨季终于结束,空气中的水气被炽烈的阳光蒸发干净,西林进入了干燥炎热的盛夏。
这一场葬礼遵照一贯的传统,允许各国媒体前来进行实况转播。
莱昂位于旗舰里的办公室里,有着一面一百八十度的全息屏幕墙。这一日,屏幕里播放的所有新闻,都是教皇的葬礼。
金发皇帝独自靠着办公桌站着,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在人群之中搜寻着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张面孔。
媒体们的镜头意味深长地从红衣大主教们的脸上逐一扫过,解说员本该凝重的语气也在这一刻多了几分兴奋。
“下一任教皇,将会在这些红衣大主教之中诞生。就在明日,将在教廷内部展开初选的投票,选出十四位教皇候选人”
很快,拜伦帝国中央新闻局的摄影无人机在人群中搜寻到了他们的特殊目标,镜头定格在了一名雪肌乌发、面孔俊雅的大主教身上。
莱昂微微一笑,放下了咖啡杯,冰蓝双眸霎时温柔如春水。
这些日子以来,伊安表现得非常体贴。他尽可能地抽空陪伴着恩师夏利大主教,安慰他,帮助他想解决办法,陪同夏利到处去游说。在葬礼上,他也一直扶着夏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