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呼吸”
莱昂没有呼吸,一个氧气泡从他嘴边溜了出去。他的脉搏也停止了跳动。
他们在水里,伊安甚至没法给他做人工呼吸
等等伊安在莱昂的救生项圈上摸到一个很像是装外接氧气罐的对接口。
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试着将氧气罐从莱昂嘴里拿出来,拔掉了呼吸口,把接口插在了救生项圈上。又把救生项圈自带的呼吸口塞回了莱昂嘴里。
救生项圈检测到了氧气,开始运作。它自呼吸口伸出一根吸管,开始吸取使用者气管里的积水,输送氧气,并且对使用者的心脏发出电击。
伊安没研究过这种军用救生项圈,没有料到还有这个步骤,瞬间就被电流猛地弹开。
他飞撞在了对面舱壁上,背脊剧痛,五脏六腑移位。推助装置的叶片撞歪,停止了转动。
更糟糕的是,一片叶片崩落,划过伊安的右腿,切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流如注。
“”莱昂终于发出了一声呛咳,身体抽动,心脏重新跳动,开始呼吸。
伊安从已无用的推助装置里挣脱,拖着伤腿吃力地游过去,狂喜地将莱昂一把抱在了怀中。
莱昂的意识还没有恢复,眼睛半睁着,一动不动。
伊安的右腿已疼得失去知觉,血疯狂地往外涌,大概是伤到了静脉。如果不止血,他会很快休克。
而鲜血刺激着那些怪物。它们躲在门外的阴影里,尖叫,躁动,疯狂地想冲进来,却又畏惧伊安手中的紫外线灯。
为什么救援还没有来
失血让伊安感到一阵阵晕眩,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伊安把舱门关上,紧紧抱着莱昂,将少年冰冷的脸搂在怀里,悲凉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苍白的手握住了米字架,在这离天堂最远的深海里,在这最阴冷的黑暗中,他开始祷告。
神圣全能的圣主,请您聆听信徒发自绝望的祈祷,请您赐予我圣光,让它穿过深海,照耀在我们卑微、冰冷的身躯上。
请您救赎这个无辜的孩子。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是如此地纯洁而美好,如开在您花园中的花朵。他不该把生命葬送在这个地方。
伊安的神智越来越模糊,手臂依旧紧拥着莱昂。少年沉稳的心跳让他在绝望中感觉到了一丝希望。
我的圣主,我愿以我的灵魂向您祭献,请求您带着这孩子远离这片遍布恶魔的深渊。
我的身体和生命,都将完全属于您,终生任由你驱使。
求您降临奇迹,让光明照亮黑暗海底,驱散那些亵神的恶魔,还我们以生的希望
圣光米字架在伊安惨白的手指中金光闪闪。
如我违背誓言,我的身躯将灰飞烟灭,我的灵魂将永坠炼狱。我活着将终生饱尝各种痛苦,死去也会在炼狱中经受永远的煎熬。
吾主,我是您最虔诚的信徒。请您赐予我圣光
意识远离,伊安闭着眼,搂着莱昂的手正一点点松开。
紫外线灯落在了地板上,震起一圈尘埃。
灯闪烁了几下,啪地一声,熄灭了。
水怪们发出一阵异样的骚动。并非狂喜,而是惊慌
灯熄灭了,光却没有消失
浅紫色的光没入了地板中,顺着接缝游动,爬上墙壁,窜向四面八方。
光从这一间小小的房间朝外扩散。它窜过每一处拼接缝隙,将沉船废躯的每一条凹槽都当作了自己的回路。
不论是被水生植物和珊瑚覆盖的甲板,还是长满了贝壳的舰壁。它无所阻挡,放肆地游走,来回扫荡着这艘沉眠了一百多年的军舰。
“圣主到底是怎么显灵的”曾经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男孩站在海崖边,朝他的神父发问。
光扫荡遍了整艘军舰,终于找到了它想要的东西当年被炸毁过的机甲库。
光从那一堆废铜烂铁上掠过,沿着每一根线条流窜。
残破的机甲手臂,埋在废墟下的核心机,短成数节的能量条
“圣主只会在最险要、最绝望,当人类凭借自己的力量已无法自救的时候,才会显灵,挽救我们于水火。”青年温和地回答道。
光继而猛地一收,聚拢在一台被拦腰炸毁的战斗机甲上,汇集进了它的核心机中。
嗡
一圈粉末荡起。
沉睡了百年的废弃机甲,启动了。
青年说“而在那个时候,也只有最虔诚的信徒的祷告,才能被它所聆听到。”
死寂的舱房里,年轻的神父的手已从少年背上滑落。
脚下的机甲库中,机甲用它残存的手柄推开了废物,抓起了地板上的半根能量条,插进了核心机的凹槽里。
能量迅速充盈,核心机开始加速运转,将能量输送向各处。透过从残破的外壳,明亮的金色光芒迸射出来,霎时将整个机甲库照亮。
而后,机甲单手一撑,从废墟中一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