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人去楼空的高二七班教室灯火通明。起先只有班委和个别积极分子在,后来又有很多住在附近的同学得到消息,在晚饭后陆陆续续返校。
班长跟学校打了申请,骗老师说大家留堂组建了“培优补差”学习小组,然后通知每个人准备一则“我和杜老师的故事”,一到两百字左右篇幅,打好草稿叫语文课代表和学委润色审核,再在请愿书的附纸上亲手把故事誊抄下来。
苏好写了自己在杜康的引导下,从一代人神共愤的吊车尾学渣到金榜题名的光荣事迹,写得天花乱坠,被语文课代表用“不够真诚”的理由打回来,又重新走朴实派路线,改了几稿终于通过。
等通过以后,她就开始烦徐冽,让他“康忙康忙一起来”。
徐冽因为耳朵的伤跟林阑请了假,说明天再去上课,陪苏好在教室留了个堂,强行被注入中二血液,被迫拿出纸笔。
苏好趴在他旁边监督他写,一边看他下笔,一边念他写的内容“转学来的第一天,班上的苏好同学不愿意跟我做同桌,建议我坐到讲台边,但杜老师不同意,认为这样有害颈椎健康,仍然安排我坐在苏好同学隔壁。现在,苏好同学已经成为了我的女朋友”
“这样不太好吧”苏好掩着嘴小声跟徐冽说。
“靠”谢一舟在旁边也爆了句粗口,“岂止是不太好,简直是太不好冽哥你这是在挽留老班还是在秀恩爱”
徐冽缓缓侧头,看了眼旁边的念稿人,拿笔在草稿纸上划了两道,让她看清楚。
苏好定睛去看“哦,不是女朋友,是好朋友,”她转过头,对谢一舟呵呵一笑,“我漏看了一个子字。”
当晚请愿书出乎意料地取得了二十七位同学的亲笔签名,另外还有十位左右同学晚上出不来,说明天找班长补签。
散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徐冽打了个车送苏好到春庭湾。
因为分别地点就在家附近,苏好也没敢跟他牵牵小手,和他挥了挥手就贼兮兮地溜进了家门。
临睡前,苏好得到一个“噩耗”,舅妈说曹姨这两天请假回了老家,周末得靠她管邹恺的早午餐,还说听曹姨讲,她之前在学习便当做法,颇有成效,既然如此就别点不健康的外卖,自己动手做饭吃,食材冰箱都有。
苏好带着这个让她不愿醒来的“噩耗”躺上了床,生无可恋地设定了明早七点半的闹钟。
但可能是因为这一天过得像坐过山车,精神消耗过度,也或者是因为潜意识里实在不想给邹恺做早饭,第二天清早,苏好在闹铃响起的那一瞬间完全忘了林阑交给她的重担,痛苦地秒掐了闹钟,坦然地给自己的身体翻了个面,在床上“一睡不起”。
等到她重新自然醒,时间已经接近九点。
苏好把自己从床上发射起来,动动耳朵,发现四下的安静程度简直像又一个河姆渡文明奇迹。
邹恺居然没有夺命连环敲她的门。
这不可能。邹恺怎么可能让自己饿肚子。
她宁愿相信南方的五月会飞雪,也不相信邹恺会当田螺姑娘下厨做早饭。
这小子该不会偷溜出去玩了吧
苏好拉开房门,看了眼隔壁空无一人的房间,往楼下喊“邹恺你死哪去了”
“我才没有死等你给我做早饭我才真的要饿死了”邹恺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上来。
苏好一愣,趿着拖鞋下楼去,到了楼梯口,看见邹恺坐在餐桌边,正用叉子叉起一片煎培根,手边的盘子里还有快吃完的欧姆蛋。
她一手扶着楼梯扶手,一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我这是还在梦里”
邹恺津津有味地嚼着培根“是的,姐你这么能睡还是继续做梦去吧,反正我有我哥了。”
苏好似有所觉地朝厨房望去。
徐冽洗干净手,走出厨房,看着她问“吃什么”
原来田螺姑娘在这里。
苏好看了眼徐冽捋到手肘的衬衫袖子,指指餐桌上的早餐“你做的啊”
徐冽点点头。
“姐,你瞅瞅这欧姆蛋,这嫩的,这滑的,这软的,这香的,你做的跟这一比,那就是垃圾食品。”邹恺刁钻地品鉴道,“不,说你那是垃圾食品,垃圾食品都委屈。”
苏好走上前拧过他耳朵“吃了人家一盘欧姆蛋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啊”
“我姓什么那也不跟你姓啊”邹恺挥着手隔空去扒徐冽的胳膊,“哥,哥救我”
结果当然是扒不到。
徐冽平静地看着两人打架,边问苏好“吃蛋还是吐司”
苏好的嘴巴想尝徐冽的欧姆蛋,心却被邹恺的侮辱伤到,咬牙说“吐司我才不爱吃什么欧姆蛋”
徐冽挑了下眉,转身走回厨房,提醒她“那你先去洗漱,把衣服穿好。”
苏好眨眨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吊带裙,一把环抱住胸,匆匆上了楼。
等她刷完牙洗完脸,换好家居服再下楼的时候,徐冽已经给小鬼头上起奥数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