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身的针织衫衣襟开得很低,裹不住流畅的肩线和精致的锁骨,她胸前大片白皙的肌肤都裸露在白炽灯下。
而她毫无所觉,还在豪情万丈地握着拳头吆喝,让许芝礼“来来来”。
徐冽偏过头,默了默,拉开一罐新买的啤酒。
“咦,你不是说不喝。”许芝礼侧目看他。
他没答,只把凉啤酒往喉咙里灌。
“哎呀你管他干吗”苏好已经不在意某工具人存在与否,只想把刚才输掉的场子找回来,彻底脱掉衬衫扔在一边,催促许芝礼,“快点,继续我这手感来了,看我不喝趴你”
“不玩了,吃你的炸鸡吧。”许芝礼怕苏好醉得再透点,有人把持不住。
“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苏好打了个酒嗝,指着许芝礼,“你这人真的好流氓,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许芝礼稀奇地看她“你跟不良少女讲文明你怎么不去跟葡萄牙人讲阿拉伯语”
苏好醉醺醺的,有点懵“因为我不会阿拉伯语。”说着靠近徐冽,拿手肘杵杵他,“你会吗学霸”
徐冽看她一眼,捞起她丢在一旁的衬衫,往她身上扔“穿好,回家。”
“怎么就回家了这才哪到哪啊”苏好指指桌上的蛋糕盒,“蛋糕都还没吃。”
“吃吃吃,赶紧吃完赶紧走。”许芝礼三下五除二拆了蛋糕盒,拿起餐刀就要去切。
苏好一把拦住她“你当是猪大排吗就一刀切了,点蜡烛关灯许愿”
“姐姐,我不爱过生日,不用这么有仪式感。”许芝礼无奈地看着她。
“就冲你叫我一声姐,”苏好拍拍胸脯,“这仪式感,姐今晚给你包全了来,上蜡烛”
“”
索性听不懂人话也就算了,她这是听懂一半,剩下一半全凭自己心意理解。
许芝礼跟徐冽对视一眼,决定放弃与半醉的人斗嘴。
“供不起你这尊大佛,给你伺候舒坦了,你就麻溜地走。”许芝礼叹息着往蛋糕上插了一根蜡烛,用打火机点亮,抬手关掉了顶灯。
房间里瞬间只剩一束微弱的火光。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三人都晃了晃神。
“许愿吧,赏你三个愿望。”苏好眨了眨眼适应黑暗,豪气地挥挥手。
许芝礼连眼都没闭,敷衍道“第一个愿望,希望苏好立刻离开这里。”
“”苏好随手抓起手边的衬衫,往她身上砸。
许芝礼躲开去,没心没肺地笑“第二个愿望,希望苏好以后都不会再来管我。”
“狗屁驳回,通通驳回”苏好拍了一掌桌板,把脆弱的茶几拍得抖了几抖。
许芝礼挑了挑眉“苏好同学,你上次不是说,再管我,你名字倒过来念”
“那你不是也说,倒过来念听着也不错”
苏好不过随口那么一讲,可是女孩之间的情绪有时候就是来得这么古怪。
一来一去两句话,不知怎么就戳着了心底柔软的那根芽。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或许是黑暗天然有种煽情的气氛,苏好盯着那撮燃烧晃动着的火苗,半醉半清醒地说“许芝礼,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不如意只有你想过一了百了”
许芝礼微微一怔。
徐冽撇过头去看苏好,昏黄的烛光映照着她失神的双眼,那双眼里有一层湿润慢慢浮起。
他指下不知不觉一用力,捏瘪了空掉的啤酒罐。
苏好抱着小腿,下巴抵在膝盖,慢慢地对许芝礼说“你不是问过我,脚踝那朵纹身在纪念谁吗”
“是我姐,亲姐。”
“她有抑郁症,很多年,但我在她自杀以后才知道。”
“才知道她得病,跟我有很直接的联系。”
“你以为,我当时没动过那种念头”
一室窒息里,苏好自顾自点了点头“我想过的。”
日日活在无处弥补的亏欠里,夜半噩梦惊醒,她也不是没有冲动地想过一了百了。
可是念头一起,她又觉得不行。她没有资格自私地解脱,把所有痛苦留给比她更加自责内疚的爸妈。
所以她告诉自己,如果她需要接受惩罚,这个惩罚不该是死亡,而该是活着。
她应该一辈子活在对姐姐的歉疚和想念里。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生命的终结不是死亡,而是被人遗忘。那么她活多久,姐姐就会被这个世界记住多久。
虽然这个活下去的理由听起来很荒谬,却真的让她放弃了轻生。
只是她一度没法再画画。
姐姐去世后,她一看到红颜料就会起严重的应激反应。爸妈也因此不敢再让她学画画,害怕她产生心理问题,变成第二个姐姐。
她有很长一段时间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去学坏,去堕落,从一个文化课和美术全优的好学生,到跟优秀沾不上边,变成一个浑浑噩噩,被人看不起的问题少